更讓騎兵心裏焦急的是,自己最親密的夥伴,在無數次的戰鬥中陪伴著自己的戰馬,這時候卻像是著了魔一樣,腳下的力氣越來越軟,感覺像是在淤泥裏跋涉。
魚鱗陣後方的大內義尊心裏也是一陣陣的後怕,武田家的赤備騎兵果然有著與他的名號相匹配的戰鬥力,饒是自己用計耗掉他們戰馬大部分的氣力,還是被他們成功的突入到陣中。好歹這個魚鱗陣陣線夠深,才堪堪擋住武田赤備的突擊。
騎兵陣中的馬場信房也是一陣陣的心焦,赤備騎士突擊的速度已經明顯的慢了下來,每個人腳下的戰馬或多或少的都在吐著白沫,對麵的長槍陣卻依舊還未見底。自己這邊的攻擊就好像一柄利刃砍在了一坨橡膠上麵,砍是砍進去了,可就是怎麼也砍不斷。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幾隻被驚擾的烏鴉從道路一旁的樹林中撲哧撲哧的四散飛了出來。十多個騎士魚貫而出,領頭一個戴著麵具大喝一聲:“吾長野業盛在此,馬場老賊納命來!”說著這十多人挺槍向馬場信房所在陣中衝了過來。
赤備騎士都正在衝鋒,馬場信房一咬牙一揮手,身邊的十多個旗本武士越眾而出,迎了上去,兵兵砰砰的纏鬥在一起。
馬場信房正要鬆一口氣,忽然,另外一邊的樹林中也衝出十多個騎士,當先一人也戴著麵具大喊道:“吾長野業盛在此,馬場老賊納命來!”
馬場信房一時分辨不出誰真誰假,隻好鐵青著臉又一揮手,另外十多旗本武士迎了上去。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邊話音還未落下,後麵的樹林又竄出十多個騎士,最前麵一人也戴著一模一樣的麵具,也是一邊高聲喊著“吾長野業盛在此,馬場老賊納命來”,一邊一馬當先的衝了過來。馬場信房無可奈何,隻得又讓十多旗本迎上去。
如此反複五次之後,馬場信房身邊的旗本武士已經變得稀稀落落,相互之間守衛的陣線已是漏洞百出。
就在這時,第六波麵具騎士衝了出來,瞅準旗本武士防線中的空隙衝了過來。本來這些旗本武士就已經被前幾波搞得有點神經兮兮,如今再來一次,猝不及防之下被三四騎衝了進去。
當先一人手持長槍,最先衝到了馬場信房麵前,大喝一身:“納命來!”這次卻真的是長野業盛了,隻見他手中長槍如毒蛇一般刺出。好個馬場信房,這種情況之下還來得及橫過劍來,當的一聲,長野業盛手中長槍被馬場信房用劍身死死抵住,竟然再不得寸進。不過如此一來,馬場信房也不敢再有絲毫動彈。
說時遲那時快,衝進防線的第二騎也到了馬場信房跟前,正是杉正重,他將手中太刀高高舉起,順勢猛的豎劈了下來。
霎時間,馬場信房驚出了一身冷汗,上身奮力偏往一側,雙手猛的用力架開長野業盛的長槍,再把腦袋向後一仰,勉力避開要害。
“啊。”一聲慘叫,杉正重手中太刀刀尖正正從馬場信房的額頭開始斜斜劃過左眼,鮮血混雜著眼珠破碎後的殘渣噴灑出來。馬場信房再也忍受不住,用左手捂著眼睛慘叫。長野業盛見機調轉槍頭,將槍杆當做鞭子一樣啪一聲掃在馬場信房身上。眼看馬場信房就要歪倒,長野業盛一伸手將他撈回,打暈了丟到自己馬上。
做完這一切,長野業盛驅馬跟上幾步來到杉正重旁邊,和他聯手抵住四周圍攻的旗本武士,一邊還在大喊:“馬場信房已被擒獲,爾等速速逃命去吧。”
四周充作騎士的長野家箕輪眾聽到業盛如此喊聲,自然知道事情已成,也是跟著大喊:“馬場信房已被擒獲,爾等不要執迷不悟,與之同死。”
武田家的赤備騎士今天也是鬱悶至極,先是來來回回跑了個半死,又一頭紮進這怪異的陣勢之中,被黏住要進進不了,要退退不得。聽著一個個同袍被刺落下馬的慘叫聲,都在心裏想著,武田家騎士何曾如此憋屈,士氣已是低迷。這時又聽到主將被擒的喊聲,饒是赤備精銳,也是再也支持不住了。發一聲喊,一個個調轉馬頭就要往外逃去。一時間人叫馬嘶,被長槍刺倒的,擋住了路被同袍撞倒的,被戰馬踐踏的,不計其數。
紛紛攘攘鬧了好半天,能逃的也都逃光了,逃不掉的也都隻能躺倒等死了,大內義尊這時才來統計戰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