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帶著錢忠利來到了東陽,一手交錢,一手交市場。小李還向他引薦了東陽一院、二院的一些主任和醫生,錢忠利一一記在心頭。和小李關係最鐵的是東陽二院的大內科主任郎明鬆,小李把郎主任的習慣、嗜好都一一作了介紹。小李說,隻要抓住郎明鬆,就等於抓住了東陽二院。
要拉起大旗做一番事業,首先得有兵馬。聽說錢忠利要當老板,有錢的兄妹捧了錢場,沒錢的爸媽隻好捧人場。春節期間走親戚四處張羅,忽忽悠悠地就幫兒子把兵馬問題解決了。於是兵馬就忽忽悠悠地開進了東陽。
這可讓錢忠利覺得自己非得幹出一番大事業不可了!
這三名新來的員工站在錢忠利麵前,個個表麵上是恭恭敬敬的樣子,骨子裏卻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意誌,著實讓他想起了自己的過去。錢忠利一時還找不到當老板的感覺,他撓撓頭說:“你們自我介紹一下吧!”
三名員工分別叫張鐵軍、小媛、小梅,一男兩女。他們仨人不僅和錢忠利是老鄉,而且也都是洋洋澱醫學院畢業的,學的都是非常時髦的專業——藥品營銷。錢忠利當醫藥代表是“斜對門”,這三位師弟師妹做醫藥代表倒是“門對門”了。
近兩年,洋洋澱醫學院為了貼近市場,索性大規模地調整專業,大規模地縮減臨床專業的招生,大量招收藥品營銷專業的學生。錢忠利非常好奇,學校幾年內作出這麼重大的學科轉型,師資問題是如何解決的呢?錢忠利問他們的授課老師,結果原來的解剖課老師改行講授藥品物流管理、生理學老師改教消費者心理學、品德課老師改教衛生政策分析……年年歲歲人相似,歲歲年年課不同!
洋洋澱醫學院在藥品營銷方麵慢慢地小有名氣了,被校友稱為“中國藥品營銷的黃埔軍校”。校友們這樣稱呼不是在抬舉母校,更多的是抬舉自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藥品營銷不需要什麼技能,有小學二年級數學基礎的人,就可以保證給醫生兌回扣時不會算錯賬。說來有趣,醫學院沒有培養出幾個正兒八經的醫生,倒是培養了一批又一批的醫藥代表。師兄帶師弟,師姐帶師妹,藥品營銷的薪火代代相傳。
張鐵軍,二十七歲。皮膚偏黑,身材不高,體形偏瘦。一看外形,就知道這家夥隻是個豆腐渣工程,算不上什麼“鐵軍”。他的性格有些內向,說話不多,但隻要開口總有一些獨到的見解,有點哲學家的味道。他畢業已經兩年了,在當地的鄉鎮衛生院工作。兩年的工資獎金加在一起,還沒有把當年托關係進醫院的禮金撈回來。他相信再待下去,整個腦子都會生鏽,於是他決定出來走走,打磨一些歲月的痕跡。
小媛,二十四歲。身材不高,皮膚白皙,臉龐飽滿,但不臃腫。彎彎的眉毛有修剪過的痕跡,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清澈見底。一臉的陽光,看上去是個活潑明快的現代女孩。畢業一年,賦閑在家。一邊托人找工作,一邊在姐姐家幫著帶小孩。整天樂顛顛的,快樂得像一個洋娃娃。
歲數最小的要數小梅,剛剛畢業的應屆生,二十三歲。五官長得很精巧,清秀而利落,眼睛不大,鼻梁挺直,嘴巴小巧弧線優美,鵝蛋臉尖下頦,吹彈可破的皮膚,算得上古典優雅的美女,清秀潔淨得像畫中人。小梅喜歡寫點小詩,做點小畫,算得上是一位有點味道的小女生。無論是外表,還是氣質,她都像一個經過精雕細刻的小工藝品。
三個年輕人,一沒有雄厚的資金,二沒有當地牢固的人脈關係,三沒有相關的經驗,有的隻是年輕滾燙的心和對錢忠利的信任。錢忠利暗自一咬牙說:“你們都留下來,咱們四個好好幹!但我給你們說實話交個底,既然來了就不要鬧什麼狗屁情緒;走到一起是個緣分,誰要是弄什麼狗屁分裂,那就卷鋪蓋給我走人!”
年輕人被錢忠利的兩聲“狗屁”逗樂了,忍不住哈哈大笑,錢忠利也紅著臉跟著笑了。
錢忠利招呼大家安營紮寨,他們在東陽合租了一套兩居室,客廳相當於辦公室,兩間房當宿舍,錢忠利、張鐵軍住一間,小媛、小梅住一間。四人共用一個廁所、一個廚房。大家一起做飯,費用均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