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實習(1 / 2)

第二天,天氣不錯,陽春暖人心,個個好心情。

錢忠利帶著張鐵軍仨人到現場熟悉環境,他們來到了出租房附近的東陽二院。二院坐落在東陽湖邊,湖麵很大。東陽人無比驕傲地告訴外地人,東陽湖的麵積是杭州西湖的三倍。事實上當地人也心知肚明,湖美不美不能以麵積而論。菜花的塊頭是西施的兩倍,有可比性嗎?但東陽人還是堅持他們的邏輯:因為東陽湖比西湖大,所以比西湖美!親愛的讀者,讓我們一起承認東陽人的狗屁邏輯吧。否認這個邏輯,就等於扒掉了東陽人的短褲。

湖邊綠樹成蔭,微風吹起的層層波紋伴隨粼粼的波光跳躍著,像一根根隨風飄舞的金絲。東陽湖沒有千島湖的壯觀,也沒有西湖的喧鬧,更沒有洋洋澱的清澈。但城裏人見到水、見到綠色就叫風景,無論汙水還是雜草——這便是城裏人的狗屁情調。湖水中偶爾也能看到三五條小魚,它們在水草叢裏時而貼耳低語,時而你追我趕。遠處不時傳來一兩隻小鳥的撲翅聲。湖水清晰地映出藍的天、白的雲、紅的花、綠的樹。湖邊整治並沒跟進,觀光的人群並不多,來來往往的都是低頭走過的匆匆過客。此時此景,更加襯托了東陽人的“這條短褲”的無聊與無奈。

步行不到十分鍾,錢忠利一行來到了東陽二院。這時已經臨近中午,病人稀稀疏疏的,有些是上午看病輸液離開得比較晚的,有些是下午準備看門診的。因為還沒有開診,他們隻好在門診走廊裏溜達著。一名保安坐在門診樓前停車場的水泥椅上打著盹兒,口水像蠶絲一樣拉到了地上。在陽春三月的太陽照射下,這種無憂無慮的吐“蠶絲”是何等神仙般的享受。

一進門診大廳,刺鼻的藥味挑逗得張鐵軍連打了兩個噴嚏。噴嚏打得如此激情四射,連角落裏一位打盹的男人也被驚醒了。男人狠狠地瞪了張鐵軍一眼,從喉嚨中哼出了低聲的謾罵。錢忠利冷眼旁觀,敏銳地感覺到這家夥可能是醫藥代表。因醫生們中午休息,他就在這兒打盹兒,等著下午再做藥品促銷。

錢老六曾經教導他,同行就是冤家。錢忠利不免多看了幾眼。該男子四十來歲,大約一米七的身高,敦敦實實的,尤其那一臉橫肉,外加臉上的一道傷疤,讓人不禁打個寒戰。臉上有刀痕的女人,叫破相,是醜陋的標記;男人臉上的刀痕,那是實實在在的勳章。在江湖上,臉上有刀痕的男人和沒有尾巴的野狗一樣,都是惹不起的主兒,一旦遇到,立即躲開。錢忠利朝張鐵軍使了個眼色,大家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開了。

東陽二院的門診內部布局得雜亂無章。大廳中央是收費發藥的櫃台,櫃台是用厚玻璃封著的,玻璃外麵還有加固的鐵柵欄。取藥、交費通過一個弧形的低槽來完成,病人把嘴對著低槽講話,然後再把耳朵貼在那兒聽裏麵的人答複。這種布局基本上是三十年前醫院的最普遍布局。門診左邊是內科診室,右邊是外科診室,二三樓是一些小科室,四樓是化驗室。給人的感覺,東陽二院門診的條件還不如洋洋澱人民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