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成都遇故(9)(1 / 2)

剛走進仵作房,唐韻已是失驚地手掩小口,輕呼一聲“啊”,不由自主地抓住朱文羽一隻胳膊,後麵唐離也抓住了唐韻的衣衫,身子微微有點發抖。隻見那仵作房中點了盞微弱的小油燈,燈火下隻見房中用木凳架著幾十塊大的木板,板上卻是密密麻麻地躺著數十具屍首,陰森森的顯得詭異無比。

“來人,加幾支蠟燭!”莫多揚聲道。

果然,幾支蠟燭一加,房中頓時亮了許多,陰森之氣消了不少,不過擺著這麼多屍首,唐韻哪敢鬆手?依舊緊緊抓住朱文羽的胳膊不放。

朱文羽白了唐韻一眼,並不說話,卻也並不將唐韻甩開,任她抓著,隻轉頭問莫多:“莫大人,這裏似乎沒有五十三具屍首?”

“稟大人,放不下,這裏隻是十幾具屍首,別的屍首放在別的屋中。”

“哦,那我們先看看這些。”朱文羽一邊慢慢走一邊看,後麵唐韻倒是抓著他不放,他也不理,就這麼帶著從一個個屍首旁邊經過,感覺抓著自己胳膊的手是越來越緊。

“這屋是張家男主,張家老管家張祿,主家長子張智飛,幼子張智其……”仵作一邊帶著朱文羽和南宮靈一個一個看去,一邊介紹著死屍的身份。

朱文羽南宮靈一邊走一邊仔細看著轉過一圈,並未發現有何異狀,死者受的不是刀傷便是劍傷,或刺胸口,或劈頸脖,死者傷口早已被仵作清理幹淨,這樣的冷天又凍得結實,慘白的皮肉上或是一個深深的窟窿,或是一道長長的缺口,裏麵翻出慘白慘白的肉,全在要害之處,幾乎都是一招斃命,一個張家二房的三十來歲的中年人甚至整個人頭都被砍下,被仵作找到原身放在一起,卻明顯看到頭與軀幹間擺得有點錯位了,顯得極是怪異。最慘的是一個少年男子,不知是何人,未受兵器之傷,卻是被重物將腦袋幾乎砸扁,已是變形得不成樣子,據說是從一個失火房屋倒下的大柱子下邊找到的。

唐韻越看越怕,她哪見過如此多的死人?而且還都是一個個死狀奇慘的冤死之人,隻覺腦袋發暈,肚中翻騰,難受得厲害。看那唐離也是臉脹得通紅,一個勁地悄悄扯著唐韻的衣服,大約是要唐韻趕快出去,但唐韻偏偏不肯動,隻是抓著朱文羽的胳膊不放,把朱文羽都弄得有點疼了,白了她一眼,也不說話,另一隻手用力地把唐韻的手掰開來。唐韻手一鬆,一驚,又急忙伸手,正好抓住朱文羽左手手掌,這一抓住便再不肯放鬆,朱文羽隻覺唐韻掌心中全是冷汗,心中暗笑,也不甩開,任由她握著,牽著她繼續往前走。

看過這一屋的死屍,轉過一個門,便又是另一間房,房內也一樣地擺著十數具屍首,卻都是女的,仵作說那是張家女眷女仆,其中還有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據說是張家年過八十的老太太,本來身子骨健朗,精神也好,樂善好施,常命子侄在鄉中施粥做善事,救濟些窮苦鄉民,當地都知道張家有個老祖宗活菩薩,卻不料這次卻也慘遭橫死。那仵作也是本地人,說起這些也不禁動情,連朱文羽他們都聽得眼睛潮潮的,嗟歎不已。

忽見有幾具屍首衣衫不整,卻都是年輕女子,那仵作說這幾個女子都遭賊人強暴,大都是先強暴再一刀斃命,有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據說更是被生生強暴而死。朱文羽看到那睜得大大的,充滿驚恐的眼睛,因為恐懼極度扭曲的臉,似乎還在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側過臉去不忍再看。

和朱文羽拉著手的唐韻卻和方才不同,雖說這屋中比方才那屋少幾根蠟燭,更陰暗了許多,但她看到這麼多女眷屍首,心中怒火上升,反而也忘了怕了:“這幫強盜!畜牲!喪盡天盡的東西!該死一萬次!”話雖如此說,手上卻仍是抓著朱文羽的手不放,隻是說話時有意無意地看了朱文羽一眼,看到朱文羽似乎要轉過頭來聽她說話,又急忙避開眼神,投向別處。

“走吧。”朱文羽一扯唐韻,眾人又轉到另一間屋。

一進門,朱文羽便發現這屋裏的大多是年輕人,有的鄉農打扮,有些勁裝裝束,隻不過大約是因半夜來襲,裝束也並不齊整。

莫多在一邊說:“此屋中都是張家的佃戶,護院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