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江生則在旁邊微笑道:“朱公子唐姑娘好輕功。”
又過幾日,朱文羽聽祖江生說前麵已快到重慶,便道:“祖兄弟,反正我們也不急,到重慶我們上岸去轉轉,買點吃的東西,我們也到處逛逛,領略一下巴山景致,如何?”
“臨行有陸幫主早吩咐過,這一路一切聽朱公子吩咐,公子怎麼說便怎麼好了。”祖江生雖說已和朱文羽唐韻熟悉,不像原來那般沉默寡言的,但說話間依舊是恭恭敬敬地不缺絲毫禮數,朱文羽說過幾次讓他無需如此拘禮,祖江生卻仍是不肯,朱文羽拿他無法,也隻得隨他。
朱文羽自小便是什麼雜書都看,後來得洪武皇帝朱元璋許可,到內宮藏書之所文淵樓中看書,那時陳老夫子也已懶得管他,自是隨他想看啥便看啥,朱文羽更是逮著什麼看什麼,早就便在書中看到過重慶這個地方,對其也略知一二。
書中記載,重慶古稱江州,以後又稱巴郡、楚州、渝州、恭州。商周時期,巴人以重慶為都,建立巴國。後秦滅巴國,分天下為三十六郡,巴郡為其一,管轄川東、陝南、鄂西、湘西北和黔北等域。南北朝時,巴郡改為楚州。後隋文帝改楚州為渝州,宋時宋光宗趙敦先被封恭王,以渝州為邑,故渝州又稱恭州,後趙敦即帝位,自詡\"雙重喜慶\",升恭州為重慶府,重慶由此得名。
對這些朱文羽實在是興趣不大,不過卻因前唐李義山有詩《夜雨寄北》中有句曰:“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一句“巴山夜雨”,可謂千古名句,每次念到此詩,朱文羽便心中遐想,那“巴山夜雨”究是何等幽涼何等落漠寧靜之感,眼前似浮出一麵場景,窗外夜雨浠浠瀝瀝而下,塘中池水都已滿溢,蛙鳴陣陣,窗內孤燭一盞,一人獨對西窗,隻影映牆,靜思遠方舊友,何日得歸,那是一種何等詩意之境?竟在廖廖數字之間活脫而現,令人歎服不已。從那時起,朱文羽便一直想著若有機會,一定要來這巴山聽聽那夜雨之聲。現如今人已到巴郡,身已在巴山,如何肯放棄如此心願?
“羽哥,你想幹啥?這重慶有什麼好玩的?”唐韻哪會想得到朱文羽心中有如此心願?她早先行走江湖都是在川巴境內,曾由陸路來過這重慶兩次,在她看來,這重慶府名氣雖不小,曆史比成都府還要久遠,但實在是沒什麼好玩的地方,所以不明白朱文羽這“巴山景致”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
“嗬嗬,來聽聽雨。”朱文羽笑道。
“聽雨?”唐韻更是糊塗了,真不明白這雨還有什麼好聽的,不過她反正也無所謂了,隻要天天能和朱文羽在一塊兒,到哪對她來說倒都沒什麼關係,郎君有意,妾身自然相隨,便也不再多話。
“祖兄弟,這重慶府經常下雨嗎?”朱文羽問道。
“嗯,也算不少,還是霧多些。”祖江生也不明白朱文羽問起這雨是怎麼回事,順口答道。
“何時能到重慶?”
“大約明日日落就可到重慶的朝天門碼頭了。”
“好,那我們明晚便歇在重慶了。”
“是,公子。”
果然,第二日午時剛過,船距重慶還有五六十裏水路,已見天色陰沉,薄霧已起,再行得一二十裏,那霧已是愈見濃鬱,遠處群山已是隱在霧中不見蹤影,隻見白茫茫一片,便如整個世界都罩在一團巨大無比的棉花之中,連太陽都隻剩下一團亮亮的白影,隻如一輪白玉一般,便是直視也無刺眼之感。
“韻兒,快出來看。”朱文羽叫著船艙之中的唐韻。
“什麼?”唐韻應聲出來。
“你來看霧。”朱文羽團團一指。
“哇,好漂亮啊。”唐韻感歎道。
“嗬嗬,你不是說來過幾次嗎?怎麼?也覺著漂亮?”朱文羽打趣道。
“人家以前都是走的陸路,第一次走水道嘛,還說!你看你看。”唐韻指著江麵。
隻見那江麵上也已籠著一層白白的霧,遠處的船都已變得隱隱約約隻剩下一個個模糊的黑影子,如煙似紗的薄霧不即不離地飄浮在水麵上,近處可以透過水麵看到水下遊動的群魚,抬眼看去,連江邊的小山都隻剩下朦朧的黑影,偶爾吐一口氣,都可以看到眼前的霧氣被吹開一片,但很快又彌合在一起,整個江麵猶如便是煙霞繚繞的海外仙山一般,連朱文羽也不禁為之感歎,不由自主脫口吟道:“雲遮霧鎖籠寒煙,碧水橫波泛輕漣,桃花林裏桃花夢,飄渺山中飄渺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