滂沱古城為了迎接皇親國戚而專門設立的華庭驛館。
端木淩前腳剛跨進去,陰森森的房梁上就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又到哪裏野去了?這世上想要你命的人多了去了,尤其是在滂沱境內,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到處亂跑的好,別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還有,你腦子裏趕緊給我把自己過去種種輝煌劣跡衝散掉,還當這是七年前呢,帶著你的白騎士在雪國境內橫衝直撞,耀武揚威,愣是無人敢管。”
雖然說著毫不恭維的話,但這個人的語氣卻隱隱流露出一兩絲關切之意。
端木淩早已習慣了他的貼身護衛花易冷的這個尖銳性子,笑了一笑,不以為意道:“你一大早就出去了,忙活了一整天,有沒有我師妹的消息?”
花易冷暗中皺了皺眉,隨手扔下一個包裹,懶洋洋道:“自己看吧。不過我可把醜話撂在前頭了,這裏邊裝的不是什麼好東西,待會兒你看了不準衝我發火——不然的話,我少不了又要跟你動手,煩得很。”
他這種語氣哪像是低人一等啊,簡直就是一居高臨下的太上皇。
端木淩一拆開,看到琳琅滿目的信箋如雪片般滾了出來,每一封的收信人皆是“明熙王金靖夕”,而落款處無一不是“羽湘紀”三個字,頓時傻了眼。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默默用力攥緊了其中一封,信封上那些遒美的字體在他的手心仿佛就要融化開來,空氣中充滿了火藥味。
“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打哪裏弄來的?”端木淩冷著一張臉,望著房梁上那個一襲血紅色勁裝的少年,神色一反常態地鎮定。
憑著多年相處的經驗,少年花易冷輕易地感知到自己的主子是真的生氣了。
在過去的七年時間裏,每次都是這樣,他一旦真的發怒,反而會出奇地冷靜自持下來。
然而花易冷顯然對他毫不畏懼,漫不經心地回答:“我今天去了一趟金曌國,順便拜訪了一下明熙王閣下,他府裏實在氣派得緊,比金曌的皇宮內苑遜色不了多少。正好閑來無事嘛,我就隨便逛了一逛,一不小心就逛到了明熙王的密室之內,然後就發現了一匣子這樣的信,全是近七年內湘紀公主寫給明熙王閣下的……當時我想,祭司大人可能會對裏麵的內容感興趣,所以就順手抄了幾封回來。”
這番話要是由別人口中說來,端木淩一定會覺得這個人十足是個不可理喻的瘋子——
先不說金曌國“七王之首”明熙王府內禁衛森嚴,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那樣的天羅地網之中,單就滂沱古城跟明熙王府在空間上的距離,亦有千裏之遙,就是乘坐天下速度最快的烏電騅前往,一日之內如何能走個來回?更不用說,闖入機關重重的密室偷出明熙王的私密信箋了……但是,端木淩就是對花易冷的說辭深信不疑:天下間能夠輕而易舉做到這件事的人,除卻花易冷別無第二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