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相逢(1 / 2)

方副官上了大街,睃著兩側琳琅的店鋪招牌,嗅著姑娘頭上的桂花油味兒,簡直是如魚得水,快活得直想撒野。

但他不敢真的撒野,虞師長還在邊上坐鎮呢。

方副官知道虞師長在某些方麵,是相當潔身自好的要是能想法子,將他也拉下水去,有了一起花天胡地的交情,以後尋樂子就方便多了。

方副官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想趁酒酣耳熱之際,用豐乳肥臀的糖衣炮彈,把虞師長這座高山堡壘給攻克咯,因而筵席之上,格外殷勤地勸起酒來。

虞師長酒量再好,也禁不起幾個人推杯換盞輪番上陣,不多時就喝出了六七分醉意。

“不能再喝,再喝要醉了……”虞師長白手套支著額角,酒氣上湧,那叫一個眼橫秋水,臉泛桃花。

方副官不依不饒:“再喝一杯,就一杯。”

“壽星公最大!”眾副官與參謀起哄。

虞師長隻得順應民意地又灌了一杯,站起身,腳底有些虛浮,小孫趕忙過來扶住。

“你們接著,我出去透透氣。”

方才走了幾步,門口進來一夥匪氣十足的漢子,與他迎麵對上。為首那人三十來歲,身材魁梧,濃眉大眼,絡腮胡遮去半張臉,一股子草莽剽悍之氣。

虞師長眯起眼,朦朦朧朧地端詳片刻,開口道:“哼,王胡子。”

王胡子進門第一眼就看見了虞師長,還真是全須全羽,一點油皮也沒蹭破,依舊光滑白嫩得像剝了殼的水煮蛋。

隻是這回白中透出桃**似的粉色,合著微微的熱氣暈出來,直把人熏得神魂飄蕩,骨頭縫都酥了。王胡子想起自己發的那個願,百爪撓心地癢起來:果然是該我得的!

可他畢竟是個師長,手下好幾個團呢,要真翻起臉來,頭疼的還是老子。不能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得好好盤算一下……能賺得他心甘情願,那是千好萬好,他要死活不肯,老子就用強,不過,得想清楚怎麼善後……

王胡子一麵翻江倒海地意淫著,一麵火辣辣地盯著虞師長看。

虞師長被他看得有些起毛,皺眉道:“你,你到這裏來做什麼?”

“來酒樓,當然是喝酒吃飯,還能做什麼。”王胡子心不在焉地說。

虞師長推開小孫,醞釀情緒似的,長筒馬靴在地板上踩了兩圈,而後指著王胡子的鼻子罵起來:“這是我的地盤,是你們這些強盜土匪想來就來的地方?狗膽包天的混帳!野蠻無禮的東西!”

由於前幾天倒過嗓,又剛喝了酒,虞師長放不開聲,氣勢方麵自然有所欠缺,但勝在用詞刻薄。獅頭寨的頭目們當慣了太歲,一身橫氣,聽著臉色就變了,礙於虞師長手下的近萬人馬與救國軍這座大山,是敢怒不敢言。

王胡子倒沒生氣,非但不生氣,還覺得虞師長這麼溫柔地發火,很有些打情罵俏的意思,內心一激動,就上前幾步挨近,“虞師長噯,你縣城門口的布告欄上,又沒貼著禁止土匪入內吃飯。再說,獅頭寨很快就要投軍了,到時咱就是一家人,這麼說話多傷人呐。”

“誰跟你一家人!”虞師長橫眉怒目,醉醺醺地說,“王胡子,你個牆頭草,兩邊倒,老子在山腳跟衛民軍拚命,你他媽的在山頂看熱鬧,還有臉說什麼一家人?”

他恨極了似的磨磨牙,陡然從腰間拔出手槍,撥開保險,抵住王胡子的太陽穴這一連串動作可稱得上是迅雷不及掩耳,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戴著白手套的手指已緊壓在扳機上,隨時可能扣下去!

王胡子冷汗噌地就下來了。他想虞師長這是喝醉了,撒酒風呢!要是他腦子裏一下沒轉過來,或者手指一個打滑自己這大好頭顱就跟灑了紅糖的豆花似的,白的紅的一起噴出來了!

他僵著不敢動,手下的大小土匪不敢動,連副官與參謀們也屏息不動,就怕一個不小心,刺激虞師長體內的酒精加速發揮效用,敵我不分一槍一個地把在場的人全崩了。

虞師長歪著頭,嘴角帶了點微笑的影子:“大當家的,”他一字一字說,“你是打算投救國軍呢,還是投衛民軍?”

王胡子有點懵,這虞師長究竟是醉了呢,還是醒著的?

似醉非醉似醒非醒的虞師長很沒耐性,動了動手指:“還是我來替你拿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