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都的小雨就這樣滴答滴答的持續了一個多星期,原本打算出去透透氣的想法不得不推遲,今天是白岩鄔二十五的生日,他三年前回到了這裏,回到了這個夢開始的地方,開始延續前往二十年的生活,在這裏工作,在這裏娶妻,在這裏完成沒有完成的夢想。
一眼望不到邊的車輛擁擠在這狹窄的路上,不同的喇叭聲音傳達出了不同的心情,嘈雜的都市,淩亂的人心,白岩鄔則坐在天橋上看著川流不息的車輛行人,感受著不同的性情,而背後則站著一個丁香一樣的女子,她有著丁香一樣的顏色,丁香一樣的芬芳,丁香一樣的憂愁,眼神中的心疼和堅韌讓她默默的守候在白岩鄔的身邊。
海都已經不是我們的海都了,白岩鄔看著陰沉的天,在這個城市裏他再也找不到兒時的記憶和那讓自己刻骨銘心得青春,還有那些陪伴自己的歡聲笑語,現在在身邊的隻有承歡,白岩鄔抓著高承歡的手,那一刻就像浮萍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存在,這裏是心得歸屬。
“五哥,我已經通知了張哥,他一會就開車過來接我們,你叫我找的地方已經找到了,哪裏現在成為了雜貨鋪,我已經和哪裏的老板商量好了,已經買下來了。”
承歡已經習慣了眼前的男人,他那憂鬱眼睛,那緘默中的重情重義,而自己會義無反顧的留在他身邊,因為她發現自己已經愛上了這個男人,這個在別人眼中有殘缺的男人。
高承歡第一次見到白岩鄔的時候,沒有芳心暗許,沒有一見鍾情,有的隻是好奇,那時候的白岩鄔還有著天真的笑容,但是一切在三年前改變了。
那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讓事業如日中天的他從雲端掉在了地上,摔得很結實,他失去了一條腿,失去了旅行的意義,但是現在的他重新站了起來,像個男人的活著,高承歡很開心,這一刻自己所受的委屈並不算什麼。
下午天氣變得好了很多,雨後的空氣格外的清新,後街對於像白岩鄔這個年紀的來說真的是天堂,那個夢開始的地方,也是青春時候最讓人難以忘懷的歲月。
這裏靠近學校,正是租房最好的地段,那是的房價還沒有如此的嚇人,那時的人也沒有如此的利欲熏心,一切的一切,在高速發展下社會人心在畸形的生長。
後街在變化著,為了所謂的城市規劃建設,後街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各種商鋪林立,而原來的後街二十六號就像被丟棄的孩子,躲在後街最偏僻的地方,而這裏曾經是白岩鄔青春最美好的集結點,而現在他回到了這裏。
後街二十六號的老板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大爺,今天也來到了這裏,準備和張哥交接,當看見白岩鄔的時候,眼中露出了疑惑,但又搖了搖頭,白岩鄔笑了笑,這個老大爺就是他們當年的房東李叔。
“李叔,還記得我嗎?我是鄔仔,當年經常到你家蹭飯的鄔仔啊。”
在後街能夠遇到李叔連白岩鄔自己的沒有想到,而李叔在聽到白岩鄔這個名字的時候眼睛瞬間就亮了,那個調皮的小子模樣回蕩在腦中。
“鄔仔,真的是你啊,真沒有想到買下這個屋的人竟然是你,你的腿怎麼了?”
“沒什麼,受傷了,暫時站不起來了。”
白岩鄔如此的輕描淡寫是已經習慣了輪椅,習慣了沒有腳的生活,李叔眼中明顯有點失落,眼前的孩子對於他來說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樣,走了過去拍了拍白岩鄔的肩膀。
“李叔,他們有回來嗎?”
白岩鄔怯怯的問道,他是一個很不喜歡麵對現實的人,但是看見這裏的時候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好奇。
“一年前阿言回來過,在屋裏坐了很久,抽掉了一包煙,然後走了,三個月前,彭霄回來了,很失落的樣子,抱著那把破吉他,彈了一下午,也走了,隻不過他把吉他留在了店裏,說是留給我這個老頭子一個念想。”
承歡抱住了他,眼淚不禁流了下來,他心痛了。
李叔臨走之前把吉他留給了白岩鄔,他們當年用的器材就在雜貨鋪裏,沒有賣掉,也留給了他,白岩鄔看著李叔遠去的身影忽然想起了那些年偷偷找李叔借錢時的場景,時光真的一去不複返了。
雜貨鋪隻有七八十個平方,這裏原來是他們幾個合租的天堂,彭霄夢想是想做一個歌手,夢想有一天和前輩一樣北漂,一舉成名,大家都鼓勵他,希望他夢想成真。
而阿言則是白岩鄔生命中最好的最重要的兄弟,大名苗言,是個孤兒,2008年他在那場災難中失去了一輩子渴望的親情,也正是這樣在白岩鄔的心中他是與眾不同的。
後街二十六號,白岩鄔夢寐以求要回到的地方,白岩鄔回來了,承歡成為了這裏的老板娘,白岩鄔在這裏開了一個小工作室,順便賣點化妝品。二十六號變成了白岩鄔生命中又一個起點,隻不過不再是那些人,不再是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