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文翰的聲音充滿了歉疚。

“是你……”逸晴頓時淚如泉湧,“是潘哥吧……我一直在想,我承認我是對潘哥不住,落到今天我也是罪有應得的。我就想啊,劊子手是誰都一樣,隻是我……我不知道這個‘監斬官’是誰。我有時候想,如果是潘哥他親自來懲罰我的話,我會服氣的。可是……”說到了這裏,逸晴緊緊咬住嘴唇,直到咬出深深的齒印,情緒似乎霎時間就調整了過來,才接著說道:“這或許是上天安排的吧……”

文翰閉上了眼睛,仰起了頭,卻無法阻止眼淚往下流,“逸晴……你不欠潘哥的,你該受懲罰的,你不該癱瘓的……”他很快意識到自己不能哭,手背一擦眼淚,強忍著眼淚,“我知道,你或許不會原諒我了。畢竟……你還有,還有這麼長的……路要走,可是我卻讓你……”

“你不需要自責啊,我沒有多少路要走了……”逸晴半自言自語地說,目光變得呆滯,從她的眼神裏能讀出一些迷茫。

“逸晴,你別說了……我會補償你的……我會一直照顧你……”

“篤篤篤……”

敲門聲中斷了兩人的談話。逸晴很快收住了眼淚,文翰也趕緊閉上眼睛,再張開來,已經看不出哭過。轉過身,那個年長護士站在門口,懷中攬著一疊紙張。

“周先生,請你跟我去醫生那裏取王小姐的b超檢查報告單吧。”從她的臉上仍然看得出那種慈祥,隻是笑容依然不在臉上。文翰感激地笑笑——逸晴的住院押金是在那位年長護士和張醫生兩人幫助下得以

文翰看了看病床上的逸晴,她的嘴巴動了動,緩緩地吸氣,以免觸碰斷裂的肋骨引起疼痛。氣吸足了以後,逸晴說出話來:“怎麼給我做了b超呀?”

“哦,醫生懷疑你肝髒破裂,就給你做了個腹部b超。”

逸晴點了點頭,文翰便伸手輕輕撥開她額角的頭發,輕聲說:“你就在這裏小憩一會兒,我去去就回來。”

逸晴順著他的意,也閉上了眼睛。文翰站起身來,卻看見年長護士已經站在自己的身邊。

“周先生,你最好事先做好心理準備……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的。”

文翰臉上的肌肉立刻繃緊了起來,“真的是肝髒破裂嗎?”

年長護士聳了聳肩,“我沒看到報告單,這句話是張醫生叫我帶給你的,”她頓了頓,輕聲說:“我在這裏工作那麼久,張醫生每每叫病人的家屬做好心理準備……那個病人通常都……”她搖了搖頭。

文翰就這麼機械地跟隨著年長護士走著,很快便走到了長廊的盡頭、張醫生的辦公室。年長護士說聲“請”,自己便轉身離開了。

這段路本來在印象中,替逸晴辦入院手續時找的張醫生走的時候覺得很長,卻似乎霎那間已經到達,似乎沒有給自己充足的時間做好準備,麵對即將來臨的風暴,以至於在門前猶豫了很久。然而,他卻全然沒有料想到,結果跟他的料想簡直是天壤之別。

他摸了摸皮帶,還是摸不到手機,卻不像昨晚在急救室門外那麼緊張——逸晴從重症監護室轉到普通病房的時候,他便托值班護士照顧逸晴,隻身返回逸晴的住處,居然還能在樓梯的轉角找到了那台摔得有點變形的手機。

他記得,當時手機屏幕上顯示了五個未接電話,有三個是雅清的手機號,其餘的一個是芹薇,另一個則是……

他一下子想不起這個手機號的主人,但是很快又接到這個人的來電——

“喂,我是文翰。”

“阿翰,我是小飛。逸晴她怎麼樣了?”

文翰不由得大吃一驚,“你怎麼知道她在我在這裏?”

“別廢話,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