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多處骨折。”

“謝天謝地……隻是這麼簡單嗎?”

文翰明知道小飛看不見,卻忍不住搖了搖頭,“腰椎斷裂、腰部神經斷離、骨髓外流……終身殘疾……”

說完之後,文翰便沒有聽見他的聲音了。

良久,他才回話:“文翰,你這個王八蛋……我林曉飛沒有你這個朋友。”語畢,文翰就聽到電話那頭已經掛了。

話語有時候很像刀,一下一下地在文翰的心裏割出刀痕。

倒是他忘記了自己問過的問題……小飛是怎麼樣得到消息的了。

還來不及感覺到痛苦,手機又響了。

文翰沒有立即接電話,像是在祈禱,祈禱來電的是小飛,祈禱小飛能夠原諒自己。手機鈴聲響了第三下,他迅速揭開手機蓋,看也不看來電顯示就把手機放在耳邊,

“我是文翰。”

電話那頭是熟悉的女聲,卻不是雅清她們三個,而是曾經讓自己朝思暮想、無法自拔的人。

“阿翰嗎?”

“呃……你是……”

“憶淩。”

“哦……”文翰突然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剛才怎麼不接她們三個的電話呢?她們就托我問你來了,是讓我問你是不是故意躲開她們呢。”

“沒,沒有啦,怎麼可能……”

“嗯。那你一下午都幹嘛去了?”

“呃……逸晴……逸晴她出了點事……現在,在……在醫院呢。”

“哦,是逸晴……我們看要抽個什麼時間去看她咧。”

“呃,哦。”

“嗯,好啦,我去跟她們三個說了哦。就這樣,先掛了。”

文翰終於明白,每天的早上……不是憶淩故意要傷害自己,而是自己始終放不下而已。這,也算是放下了心中的重石,解開了一個心結。“阿翰!”

文翰一怔,舉起來準備敲門的手懸在了半空。回頭,身穿白衣的雅清,快步向自己走來。

“阿翰哥哥,逸晴姐姐她……真的癱了?”

文翰根本沒有料到她會問這個問題,也根本不想回答——每回答一次,自己的心似乎就會血流不止。

“那……你還會愛她嗎?”

文翰隱約聽到良心在鼓動自己說“會”,但是,理智卻在一旁抗議。“愛她,就是喜歡她的一切……也包括癱瘓嗎?”

文翰隻好回答:“雅清,我……需要時間考慮這個……問題。不過,無論……無論怎麼樣,我會一直……照顧她的。”

“憶淩姐她們已經在逸晴姐姐的病房裏了。我陪你一起進去吧。”

有些人就像……一塊溫玉,佩戴在胸前,平時沒有任何感覺,但每次遇到寒冷,卻又慶幸有他們的存在。

文翰看看身邊的雅清,笑了笑,鼓起勇氣敲了敲門。

“請進。”

得到張醫生的允許,文翰擰動了門的把手,推開門走了進去。推開門,空調釋放的冷氣撲麵而至,兩人頓覺頭腦清醒了不少,而文翰,慢慢地想起了年長護士的叮嚀。

“兩位請坐。”

兩人便也坐了下來。

張醫生放下了筆,“這位是周文翰先生吧。”

文翰點點頭,張醫生便拉開了抽屜,取出了一張b超化驗單,放在桌麵上。套上了筆蓋的鋼筆在四格的圖上分別筆劃著圓圈,卻不語。文翰把化驗單旋轉了一百八十度,並不會看,隻知道是四個半扇形。

“張醫生,那……現在究竟是……怎麼回事?肝髒破裂嗎?”

張醫生搖了搖頭,臉色依然沉重,“肝髒沒有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