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拳頭又捏緊了幾分,槽牙緊緊咬住,兩個碩大的腮幫鼓得老高。他腦中不斷重複這小胖子剛才的話:“你那個廢物哥哥。”自己從小沒有娘親,是哥哥一手把自己帶大的,不管是部落裏發放的肉食,還是自己采摘的果實,哥哥總是把自己那份讓給鹿鳴,自己去撿一些野獸吃剩的殘渣就著樹葉果腹。要不是哥哥,自己和臥病在床的父親早就死了。
“怎麼,說到你的廢物哥哥,你心裏不痛快了?”小胖子在鹿鳴身前來回踱步。
“你哥哥才是廢物!”鹿鳴跳起來,一圈打在小胖子眼眶上。小胖子一愣,隨後一腳踢在鹿鳴胸口,把鹿鳴提出老遠。巫師往這邊看了看,看到是本部落的孩子毆打鹿鳴這個外來戶,也就沒有製止。
看到巫師不說話,小胖子的母親從人群中走出來,揪起地上的鹿鳴,一口唾沫吐在他的臉上,罵道:“你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玩意兒?你居然敢打我的兒子,你怎麼可以打我的兒子呢?”說著,耳光一個接一個的在鹿鳴臉上落下。
鹿鳴的臉龐高高腫起,嘴角有一絲鮮血流淌下來。女人把鹿鳴舉高了一些,咧嘴問他:“以後還敢不敢和我家熊耀打架?”
鹿鳴一口帶血的唾沫吐在女人臉上,女人氣得全身顫抖,舉起碩大的拳頭就照著鹿鳴鼻梁打去。
“住手!”就在這時,哥哥從遠處跑來,一把推開女人,把鹿鳴抱在胸口,仔細檢查了一番鹿鳴身上的傷勢。而後,直接走到巫師麵前,說:“巫公,你怎能看著我弟弟被如此欺負呢?你怎麼都不管管?”
“管?怎麼管?是他先動手打人的。”巫師把手攤開。
“整個部落誰不知道,鹿鳴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動手的。”哥哥爭辯道。
巫師臉色一冷,喝道:“整個部落?你有什麼資格說整個部落?別忘了,你們隻是外來氏族,是我熊部收留了你們,而且還收留了三個不能打獵的廢物。”
“你胡說!”哥哥臉色通紅:“我弟弟馬上就要參加戰士考核了,他馬上就能成為一名戰士,馬上就可以打獵了。”
“這樣啊?”巫師沉吟片刻,說:“那他的資格被取消了。”
“你憑什麼這樣做?憑什麼?”哥哥抓住巫師的衣服:“你收了我整整采了三個月的香果,我父親都沒吃到一口,你憑什麼這樣做!”
鹿鳴不是熊部的人,按理說是不能參加戰士考核的。哥哥為了讓鹿鳴可以參加戰士考核,三個月來,每天把采來的香果直接送給巫師,這才換來了鹿鳴一次考核的機會。為了這個機會,哥哥經常吃了上頓沒有下頓。為了這個機會,哥哥幾次從樹上掉下來。為了這個機會,睡在床上那奄奄一息的父親三個月沒能吃到一頓好飯。
“放肆!你竟然如此對待你的巫公!”巫師一聲怒喝,哥哥一下子想起自己的處境,臉色變得煞白。隻見他一頭跪了下去,對巫師祈求道:“巫公,求求你,我們很需要這個機會,求求你再給鹿鳴一個機會,他會是一個很好的戰士。”
不等巫師說話,鹿鳴掙紮著起來,死死抱住哥哥的肩膀,流著眼淚說:“哥,我們不跪,我們不跪,他不是我們的巫公,我們才不要下跪。”
哥哥反手一巴掌打在鹿鳴臉上。多年的苦楚已經讓哥哥的性格變得堅毅,他紅著眼睛,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心疼地揉揉鹿鳴的臉龐,說:“哥哥不該打你,不該打你。”終於,哥哥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刷的流淌下來。
他把鹿鳴緊緊抱在懷裏,過了一會兒,想是哭夠了,他對弟弟說:“你應該參加考核,隻要考核一過,你就是一名戰士了,那時候父親的生活也會更好一點。”
說罷,哥哥又繼續哀求巫師,可惜巫師無動於衷,隻是冷眼看著這兩個外人。
看到那個性格溫潤的哥哥此時的樣子,鹿鳴心頭撕裂般地疼痛。最終,疼痛變為一股怒火,他指著巫師大罵:“你是什麼巫公!你憑什麼在這裏發號施令,從此之後,你再不是我們兄弟二人的巫公!我們隻當你是條老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