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齊心濟世(1 / 2)

隻見向隆從屋子裏取出了一把紫竹洞簫——便是在他剛剛攻下禁宮後買的那支,說道:“我平日雖然忙碌,但閑暇之餘會找樂師幫著教了幾曲,很是喜歡這簫聲。隻是,才學不久,還不怎麼能吹得美好。”

芮卿玄放下了手裏的茶杯,取來了自己的琴,說道:“我隨意撫曲,你隨性而應,可敢一試?”

向隆從沒試過毫無章法隨意吹奏,很是好奇會合奏出怎樣的曲調。

隻聽那琴弦如山泉叮咚,那芮卿玄隨手撫琴的同時,竟然即興而吟唱了起來。

“玄月升,孤江一暮望孤川。

星月痕,青燈一爍點青蔓。

猶道黃昏不自量,卻爭夕色應朝霞。

可知少有登山客,孑而獨身觀日芒。”

向隆隻是應和著她的曲調,吹奏著雷同的聲音。卻在她隨性吟唱之後,忽感心塞,二人並未停下手中的指法,雖不再有詞,曲卻依然。

這一夜,向隆確實睡得很踏實。隻是在夢裏,他卻總是能夠看見芮卿玄似是淒楚的背影,不知為何自己心中總有一絲疑惑。或許是在那日早上的疑問,勾起了自己的好奇心吧。

隻是,在新的一日開始後,他實在是忍不住,想一問究竟。

向隆迫切地想知道,芮卿玄,究竟是何許人也。

“昨日,聽你吟唱之詞,可是自己所做?”向隆問道。芮卿玄微微點頭,垂下眼簾,說道:“隻是看著眼前暮色偶爾有感而發罷了……”

“竟然能夠即興而曲作至如此——可有記下減字譜來?”“經你這麼一說,倒也是記下更好!”說著,取來了竹簡刻刀,邊撫著琴回憶著昨日的曲調,邊刻寫了起來。而向隆則再一旁重複而吟詞。

“猶道黃昏不自量,卻爭夕色應朝霞……這夕陽之色與朝霞之色,也確實是截然不同啊!此句,是在應對何意呢?”向隆問道,心想,她作出此詞,必定是心有所思才會如此結果。

芮卿玄停下了刻刀,抬起頭,看著遠處的風景,眨了眨眼睛,又如同昨日出神的片刻那般,回道說:“那後一句,可知少有登山客,孑而獨身觀日芒——便是解釋了。願意早起登山觀日出之人,從來都鮮有,多數都隻是看著夕陽落下,覺著火燒紅雲很是美豔,卻不曾知道,那朝霞之美——當天際一片黯淡的瞬間,那火光頓生的色彩,映染著雲端,雖沒有夕陽火燒雲般的壯烈,卻是清麗幹脆地瞬時照亮了一切。”她回過頭來,看著向隆說著,“從黑夜等到那第一縷陽光的片刻,心中所感受到的震撼,便是夕陽永遠都不會有的。”

玄月升,孤江一暮望孤川。

星月痕,青燈一爍點青蔓。

向隆再次回憶起開始的兩句,忽然明白了些什麼。黑夜過後的第一絲光明,似乎是芮卿玄一直在尋找著的東西一般。而平日裏,她的心,就像那孤江望孤山,青燈點青蔓一般,獨自等待著未知的將來。

“芮姑娘……可否告訴我——我知道,這或許是不情之請。但我依舊想問問,你為何會隻學了切脈與針灸,而沒有學習藥劑?”

芮卿玄放下了刻刀,端坐著,沉默不語,似是在回憶著往事一般。許久,才做聲。

“我爹……便是位大夫,或說——他是位前朝禦醫。”

聽到此言,向隆一驚。心想,前朝禦醫多半還留在宮中,隻有少數回了老家不再任職,但這芮卿玄獨自一人住在此處,家人又會怎樣了呢?

她忽然歎了口氣,“若是進攻那皇城的軍隊再早些年去,該有多好!”這一句落下,向隆頓敢心中一陣酸楚。他不知道,此刻自己應該如何反應才好。

“若是他們早去了幾年……我爹也便不會被佞臣謀害,我也不用在此孑然一身。”說著,略含淚光,轉過頭去,不想讓向隆看見自己的神情。

向隆沒有做聲,隻是默默地聽著。“我爹本來就說,醫術傳男不傳女,倒不是重男輕女,而是女子柔弱,沒有力氣推拿揉捏,許多都學不了用不了。可我依舊好奇,無奈我爹才教了我現在正會用的……而當我想學藥劑之時,他卻百般推辭。有時借口說,是藥三分毒,用藥就是用毒,不用也罷。我也不好在多做追問,隻能自己慢慢研習施針之術。偶爾爹爹幫著別人醫治時,我便偷偷看著學著,記下他不曾教過我的一切……可是,還沒學會太多,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