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勞立寬掌握的情況來分析,元澤慶肯定是投到了勞立寬的陣營裏,要不然這類事怎麼會傳到他的耳朵裏啊,馬駿歎了一口氣,他拿出手機,想給葛太平打電話,但一想到葛飛如今這個樣子,打電話去打擾十分不妥,就放棄了這個想法。車子在春天的懷抱裏行駛著,可是馬駿的心頭絲毫感受不到春天的氣息,他感到了一絲久違的疲憊。
司機問他:“馬書記,現在回醫院嗎?”高雅說:“是啊,他還需要休息。”馬駿說:“不了,送我回辦公室去,有些事,必須馬上處理。”高雅想勸他,馬駿用手在她的膝蓋上輕輕地拍了拍,高雅就沒有說什麼了。下車後,高雅想扶他上去,馬駿說:“高雅你先回去吧,我自己上去就行。”進了辦公室,馬駿一下子躺倒在沙發上。
他摸出手機,給邱洪平打了個電話,讓他請計金橋來一下。不一會,計金橋就進來了,依他原來的脾氣,他是不會這麼快到的,可是現在,他來馬駿的辦公室隻用了兩分鍾的時間,而且他就象被閹割了的公雞一樣,完全沒有昔日的神采,他袖著手,說:“馬書記你找我。”馬駿坐了起來,頭又是一陣眩暈,他笑著說:“計縣長,快坐。”邱洪平倒了茶,就出去了。
馬駿說:“我今天請計縣長來,不為別的,隻是想問問關於四萬元錢的事,現在大家都打開天窗說亮話,時間不多了。”計金橋明白這句話的含義,馬駿隱隱地責怪自己立場不穩,想腳踏兩隻船。計金橋說:“我也不拐彎抹角,索性把話說白了吧,勞縣長的手裏有你利用公款請客的證據,這點葛主任最清楚,葛主任已經跟勞縣長說了。”
馬駿又感到了一陣巨大的眩暈,就象是一個巨浪,突然打中了他,讓他一下子倒在了沙發的靠墊上,胸口悶悶的,一陣發慌。難道葛太平也背棄了自己?這怎麼可能?他想起在京都酒店囑咐葛太平把四萬塊錢退給元澤慶的事來,如果說自己利用公款請客,葛太平這錢就沒有退給元澤慶,不僅沒有退,而且私吞了,葛太平是這樣的人嗎?
計金橋的話緩緩地飄到了馬駿的耳際,他說:“馬書記,收手吧,為了大家,真的沒有必要,我隻能告訴你,澤西的水很深,要想抓到魚,除非把水抽幹。”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勞立寬同時抓住了葛太平的把柄?馬駿又想起了葛太平仿佛一夜之間變得有錢似的,記得他一下子還了自己的錢,這錢又是哪裏來的?莫非……
馬駿不敢再想下去了,照計金橋所說,葛太平一定是吞了這筆錢,要是他拿了錢,自己怎麼辦?要是依在平時,自己還無所顧及,可是偏偏在葛飛為自己丟掉了一隻腿的時候,該如何是好?馬駿在自己辦公室裏狂抽著煙,煙頭也沒有往煙灰缸裏扔,而是撒了一地。門不知什麼時候被推開了,邱洪平忙去開窗戶,馬駿這才注意到,天已經黑了。
葛太平的電話打了進來,他說:“馬書記,我們談一談。”馬駿嗯了一聲,說:“我在辦公室,你沒有照顧葛飛嗎?”葛太平唔了一聲,說:“我馬上過來。”葛太平出現在門口,他佝僂著身子,站在那裏,讓馬駿的心隱隱作痛。“對不起,馬書記。”葛太平囁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