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言聽出了他的諷刺,輕輕的笑了笑,“啊,那是因為我現在搬到易sir的樓下了,就是請夏家裏,住的近了,又有賢妻打點,想拖也拖不了多久了呢。”
不出所料的看到易成的臉一瞬間就垮下來了,宋承言心情很好的晃晃自己的車鑰匙,下了樓,臨走還扔下一句,“易sir,以後就是鄰居了,請多關照。”
易成險些直接追上去要找他問個清楚,卻看到正在詢問的住客睜著一雙眼睛吃驚的看著他,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了三秒,繼續問話。
宋承言說的話,就這樣,不輕不重的,在他心裏留下一個坎。
這件案子說起來其實也很棘手,死者一貫獨來獨往,並沒有什麼特別親近的朋友,屍體發現的也有些晚,鑒證科忙了一整天,雖說確實在那間公寓裏找到了不屬於女主人的指紋腳印毛發,甚至殘留的精液,但是,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可以用來比對的對象。
請夏知道自己又要忙開了,晚上就順路拐去妮可的酒吧,打算和妮可說下,這陣子不打算過來了,結果正遇到最忙的時候,妮可在吧台裏調酒,順手遞給她一杯色彩鮮豔的雞尾酒,她捧在手上,坐在角落裏發呆。
女歌手突然坐到了她的對麵,請夏吃驚的打量著她,之前已經聽妮可說過,這個歌手叫做李南,是個很爽朗的女孩子,可是在這一刻看著,卻不知怎的,有些惶惶不安。
“不好意思,打擾了,我聽老板娘說,你是心理專家……”
“恩?”她不是,但是卻不忍心在這個時候打斷不安的女孩,於是安靜的等她說下去。
“我男友最近……”女孩剛剛開了個頭,突然就不說話了,她帶著幾分慌亂的表情看著請夏的身後,請夏回頭,就看見她的男友從身後走近。
平頭,白色長襯衫,淺藍牛仔褲,彩色的燈光從他臉上掃過,輪廓好的不像東方人,原本是麵無表情的穿過人群,卻在看見女伴的瞬間,眼裏含了溫柔的笑意,眼神有些發灰,看上去疲憊不堪,他走過來,伸手搭在女伴肩膀上,低聲問:“聊什麼呢?”
李南立馬搖頭,酒吧的光線模糊了每個人的表情,卻依然看到了驚惶的一瞬,她拎起自己的包,甚至沒有跟請夏打招呼,隻和那男子說,“我們走吧,現在就走……”右手不安的扯著男人的襯衫衣角,很緊張的樣子。
男人皺了皺眉,抬頭對請夏微笑了一下,看不出什麼表情,他拉著李南的手離開。請夏眯著眼睛看著兩個人的背影,男子修長挺拔,女孩的身體還殘留著幾分少女的痕跡,窈窕纖瘦,不能不說是很相配的一對,可是感覺,總是有那麼些古怪。
請夏捧著自己的酒杯跑到吧台,正好妮可也閑了下來,和她一樣,目送著那兩個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怎麼?你想讓李南跟我說什麼事?”
“她前兩天跟我說他男友有些暴力傾向,所以才讓她問問你的,沒來得及說嗎?”
“是啊,不過說也沒用,你知道我不擅長拯救別人。”她隻會毀滅,每一個與她扯上關係的人,幾乎都不得善終。
“應該不嚴重吧,畢竟兩個人還年輕,衝突難免,她這陣子老跟我抱怨,但是兩個人畢竟還是有感情的,要不早就分了。”
“恩,我這陣子有案子,應該不會來了。”請夏一口飲盡杯裏的酒,拎起包打算離開。
“是真有案子,還是跟宋承言住在一起,所以沒空?”
“什麼?”請夏轉過身,吃驚的看著她,誰告訴她宋承言的事情?
“人言可畏,”妮可麵無表情的點起一支煙,蒼白的臉色在火光下閃了一瞬,看不出悲喜,“宋承言不是良人,你向來聰明,何苦?”
“那你呢?你還愛他嗎?”請夏突然就覺得有些好笑,看起來那樣淡然的女子,為什麼就是躲不過一個劫?
“也許吧。”請夏很懷疑自己是否聽到了妮可的回答,喧鬧的音樂背景下,她的聲音模糊不清,煙霧迷蒙了她的臉,請夏轉身就走,不想回頭看。
愛似幻覺,一瞬,一生,一輩子,都是夢境,若是願意,隨時可以讓自己清醒過來,妮可看似清醒,卻始終跳不出這一場幻境,而她,從頭至尾,始終睜大著雙眼,不敢讓自己有半分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