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真是長大了，這樣的話自姑娘嘴裏出來，一時半會兒，我還真...”說到這裏，黎嬤嬤沒往下再說，眼裏又浮現哀傷，她摸了摸雲淨初的頭溫聲道“哎，姑娘命苦，這麼好的孩子沒有娘親疼，可真是命苦啊。”
邊說邊抹起淚來。
一到這會兒雲淨初便沉默，這個時候，她理應要難過的，隻是雲淨初的娘親並非是她的娘親，她真的沒有辦法傷心起來。
“嬤嬤，人死不能複生，而活下的人是要堅強麵對以後的路，娘親在天上最想看到的是我們開心的模樣，所以不要在哭了。”雲淨初拿著小手帕給黎嬤嬤擦拭著眼淚。
那時，夫人去世的時候，雲淨初一滴眼淚沒掉，那時，她以為孩子年紀小，不懂事，可是直到一日晚上她起夜的時候，聽到姑娘哭，便知道，這不哭才是太過傷心的表現。
現在再聽雲淨初這番話，黎嬤嬤有些驚訝，沒想到雲淨初這般小小年紀，對於生死之事想的這麼透徹，不由的極為欣慰，隻道姑娘不同常人。
雲淨初則心道，她可是死了一回的人了，若對生死之事都無法釋懷，那她上輩子真的是白活了。
冬天夜長日短，說了這會兒子話，天已經暗了，玉竹和黎嬤嬤將身上帶的幹糧在火爐上烤了烤，讓雲淨初吃下，伺候好她睡下，她倆人也才躺下。
第二日一大清早的，雲淨初便被一陣陣飯香給弄醒了，昨夜吃的簡單，大半夜的肚子就空空的厲害，此時，肚子餓的直咕咕叫。
玉竹端著熱水手帕遞過去伺候雲淨初洗漱。
雲淨初掀開被褥，披了鬥篷下床，洗漱完畢後，坐於桌前“這屋裏火太旺了，夜裏叫我出了一身虛汗。”
“這船雖然簡陋，不過好在房內暖和，外麵風停了雪也停了，屋裏煙霧繚繞的，開開窗透透氣吧”玉竹說著，便上前稍稍打開了窗子一條縫。
那冷空氣透著縫進來，雲淨初覺得渾身清爽的很。
黎嬤嬤早已在船艙後的小廚房裏備好了吃的，端著熱乎乎的粥進了房內。
雲淨初盯著那粥笑道“原來是黎嬤嬤做的呀，怪不得聞著香呢。”
黎嬤嬤笑說“這裏沒什麼好東西，早上我去問船家要了些米和一些豬肉，便做了粥來，大冷天的，肚子裏沒個熱乎的，身子會冷，小姐就湊合著先填飽肚子吧。”
黎嬤嬤將食物放在桌上，一碗泛著熱騰騰霧氣的豬肉粥，和一疊切的細細整齊的蘿卜絲，還有三四個軟軟的玉米餅，
早餐雖極為簡單，卻無比香濃。
雲淨初喝了粥，細細的品味著，誇讚道“黎嬤嬤手藝可真好。”見她們杵在桌前便說“你們也都吃啊，別光顧著我一人啊。”
“小姐先吃就行，廚房還有呢，呆會兒我和玉竹去廚房吃。”
雲淨初無比享受美滋滋的吃了一頓早餐，玉竹和黎嬤嬤收拾著殘羹。
京城路途遙遠，水路起碼要行至三日，船艙內悶熱無比，又十分枯燥，雲淨初便想去船艙外看看。
他們所居的房間正好有一個長廊，可以開門過去，觀望江河。
聞言，黎嬤嬤微微一笑“這雪雖然停了，但是化雪的天氣更冷，姑娘出去透透氣也好，不過別呆時間長了，以免受了寒，玉竹，去給姑娘換一個手爐。”
玉竹早往手爐裏加了炭絲，遞給雲淨初。
雲淨朝著黎嬤嬤笑了笑，披了披風，揣著手爐就往長廊簷上去，下過雪的天氣空氣異常的清冽，外麵天氣依然是陰沉沉的，似乎還有一場大雪會接憧而來。
江上水流極為緩慢，薄薄的一層冰因船隻經過，而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