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屋,玉竹便羞憤的罵道“一群下流的地痞子,媽媽攔著我做什麼!”
黎嬤嬤指著她鼻子罵道“你一個姑娘家,害臊不害臊,跟一群男人較個什麼勁,明知道不妥了,還不趕緊往屋裏躲,還跟那群人說個什麼,你插上一句話,豈不是惹火上身,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民,什麼事不敢做,瞧那時候你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
玉竹急了“那就任憑他們調笑了,真是這輩子還沒有出過這樣的醜呢,我們為什麼要跟一群髒兮兮的乞丐坐一條船啊。”
黎嬤嬤臉色一變,正色道“越說越來勁了,什麼髒兮兮的乞丐,大家出來討生活不容易!你是什麼東西,拿得什麼做派,橫豎不過是伺候人的罷了,姑娘心地好,寵你,什麼髒活累活不讓你碰,看來舒坦日子過久了,你就忘了自己是什麼人了,是什麼本分了,今兒個你瞧瞧姑娘有何抱怨了,事事都是你,你金貴個什麼的,若不是夫人好心收留我們,你指不定在哪兒去要飯呢。”
被黎嬤嬤罵了一通,玉竹想辯也辯駁不了,臉一陣紅一陣白的,隻得氣悶悶的坐在椅上。
黎嬤嬤看玉竹那不爭氣的樣子,心裏直躥火“就你這樣一點委屈都受不得的東西,若是在大戶人家裏當差,早被打死了幾次了,整日就你的氣性大。”
玉竹一咬唇,不依了,趴在桌上開始哭了起來。
雲淨初幹巴巴的坐在一處看著,也不好插嘴,這對母女吵架,整日都會在府裏出現,所以,雲淨初也見怪不怪了,而玉竹吧,眼窩子淺,三天兩頭都要哭上一場,哄都哄不住的。
她脫了披風,輕歎一口氣,走到玉竹身旁安慰道“好了,玉竹姐,別哭了,再哭眼睛腫了就不好看了,這事還賴我,嬤嬤怕我長途跋涉身體累垮,這才坐船,不然,玉竹姐姐就不會受這種委屈了。”
玉竹抬起頭來一邊抽泣一邊道“姑娘可別再折煞我了,嬤嬤現在把我罵的一無是處,姑娘再這樣說,那嬤嬤不得撕了我的皮”
黎嬤嬤凝眉看著玉竹,冷聲道“不爭氣的丫頭,我告訴你,若是你再哭,現在你立馬就給我回去,不要你跟著小姐了,咱們這趟是去京城大戶人家家,就你這樣的,我一點都不放心你陪著小姐。”
聽了這話,玉竹立馬止住了哭聲,抬起頭來,眼睛紅紅的看著黎嬤嬤,硬生生的把淚給憋回去了。
玉竹擦了擦淚痕,隻覺得丟麵兒,索性找個借口,往廚房去了。
玉竹剛一走,雲淨初便勸黎嬤嬤,活脫脫一副小大人的模樣“黎嬤嬤,您待玉竹姐太過嚴厲了,何必每次都要把她教訓哭呢,俗話說,這女兒啊是母親的小棉襖,疼還來不及呢,您哪裏還舍得責備她呢,這樣一來,淨初倒是不好意思了,明明玉竹姐是您的親生女兒,嬤嬤卻待我好過她,叫我心裏太過意不去了。”
黎嬤嬤忙擺擺手道“姑娘這是說的哪裏話,姑娘可是我打小帶到大的,姑娘還喝過我的奶,我不疼姑娘那還得了了,玉竹這丫頭不能寵著來,她自小就在園子裏陪著你,從小沒吃過苦頭,若是再慣著,那以後必然會養成不好的性子,她本就是個丫頭,生下來就是丫頭命,我不待她嚴苛點,日後她會吃虧的。”
雲淨初很是理解她所說的意思,她前世裏可不是命好的千金大小姐,她不過是一個畫師的小徒弟和貼身侍奉的小婢而已。
“嬤嬤良苦用心玉竹姐肯定會明白的,不過,嬤嬤還是稍稍對玉竹姐溫柔一點耐心一點嗬護一點,就像對淨初一樣。”雲淨初溫聲說。
黎嬤嬤仔細瞧著雲淨初,一直以來覺得雲淨初變了,現在她這樣一本正經如同長大了十歲一樣說話,讓她心裏直難受。
果然孩子經曆一場變故,心性也會跟著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