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厲實在是不想把他身上的那件滿是口袋的夾克拔下來,於是他把所有的東西都裝進了背包裏,背在背上,別著匕首和登山鎬、一個做工精美的牛角火藥筒、一個皮質彈藥盒,挎上羊皮水壺,一手捏著火槍,一手牽著女兒,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大草原上開始尋找所謂的路。
“老爸,你迷路了嗎?”
“沒有,隻是不知道路在哪裏?”
茫茫無邊的大草原上,沒有明顯的參照物,他也不知道該往哪裏走。
“我想回家。”
“好的,娜娜,爸爸會帶你回家的。”
父女兩進行著毫無意義的對話,有的時候,小孩子並不理解什麼道理,她隻是害怕孤單,所以常常沒話找話,尤其是在陌生的環境中,這種情況就更加明顯。
“老爸,我們慘了,回不了家了。”
“不,我們會回到家的。”
“我想媽媽了,想爺爺奶奶了。”
“我也一樣,寶寶,我也一樣。”
“老爸,我走不動了。”
“來,我背你。”
除了這些簡單重複毫無營養的交流,就是黃娜娜時不時的哭鬧和賭氣,黃厲一直保持著足夠的耐性,他知道,也許,在這個世界上,他隻有女兒這個唯一的親人了。可惜的是,他也很清楚,自己的耐性是有限的,每一次女兒的撒潑和鬧騰,都在讓他憋著的火氣不斷上湧翻騰。
看著指南針,他始終堅持著朝南走,以為南邊總比北邊來的溫暖,至少,現在看起來,沒有任何人煙的跡象,那就一直往南,如果能夠找到一條河或者一條小溪,就沿著水走,那樣,遲早能夠找到人類的定居點。
“我隻希望不是穿到了石器時代。”
黃娜娜鬧了一陣,哭了一陣,又重複了至少七八次這樣的過程,在黃厲身心疲憊,心力交瘁的時候終於趴在他的背上睡著了,黃厲狠狠地鬆了一口氣,他的腦門很疼,疼的想打人。
把女兒放下,翻了翻旅行袋,扯下了一塊防水布,用匕首劃開,當做布兜裹在女兒的身上,他在女兒的小時候就經常這樣幹,穿過自己的肩頭把女兒裹在布兜裏背起來,這樣,他能夠騰出兩隻手來隨時預防可能發生的狀況。
又向南走了半個多小時,日頭開始西下,前麵還是略微起伏的平原,根本沒有水源的蹤跡,然後他最懼怕的事情發生了,女兒醒了。
“怎麼還沒到家?”
“。。。。。。快了快了。”
“剛剛你還說快了,可是太陽都快回家了,我們還沒有到家!”
“我跟你說快了就是快了,別吵,是不是想挨打!”
好吧,他的耐心也就這樣了,黃娜娜一聽黃厲威脅她,不幹了,扯著嗓子就開始嚎啕大哭,黃厲那麵目猙獰的表情瞬間石化,暗罵自己是蠢貨,何必因為這種事情去凶女兒,結果,他又是道歉又是扇自己的巴掌,求爹爹告奶奶地可算把小祖宗的哭聲給止住了。
“我就是渣,我要是再吼你,就是給自己過不去!”
黃厲在心裏賭咒發誓,絕不再去惹丫頭,丫頭哭餓了,便開始嚷著要吃東西,父女兩坐在草地上,黃厲摸出一瓶礦泉水,一小塊壓縮餅幹遞給女兒,可女兒才啃了一口,就呸呸呸的把餅幹渣滓吐了出來。
“我要吃肉!我要吃紅燒肉!”
黃厲眼角都抽搐了,你要吃肉,我還要吃肉呢,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情況!
可他吸取了教訓,絕對不和女兒講道理,因為無論對錯,他都是錯的,於是伸手摸了摸丫頭的腦袋,耐心地說:
“寶貝,肉會有的,牛奶也會有的,不過不是現在,等我們離開了這個地方,回到城裏,爸爸就給你買。”
“不嘛,我要吃肉!”
“。。。。。。好!”
黃厲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在說話,在他的字典裏,“拒絕女兒”這個詞已經被打上了‘絕對禁止’的記號,小祖宗想吃肉,他就要給小祖宗弄到肉。
“拓荒者,有危險靠近!”
腦海裏的警告讓黃厲停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