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4年過去。
趙國被秦國大傷元氣後,並不是休生養息韜光養晦,它也沒有這個機會。因為其他國家都沒有幫兄弟一把的習慣,他們隻會覬覦趙國這個大蛋糕,還會柿子挑軟的捏,所以其他國家頻繁騷擾趙國。但是趙國從來就是一個尚武的國家,在幾年前與秦國殘酷的大戰中,又有很多年輕的將領成長起來。於是,趙國不僅成功捍衛了自己國家領土的完整,甚至還有“餘力”發動了對其它國家的侵略戰。
各個學派的人來趙國邯鄲講學。我和趙政有時也會去湊一下熱鬧。
老實說,不是所有人來講學都會有人來捧場的。
有些人在這時名氣很大,但是在21世紀史書,他們連一個角落的位置也沒有。現時,他們的講學那可叫一個水泄不通。甚至好些達官貴人都去“旁聽”。
有些學派,特別是專講鬼神的,特別受歡迎,上至王官貴族下至平民百姓都把那些人奉為神明!我跟趙政去聽過幾次,他們不是專注於怎樣修身養性,摒除物欲來延年益壽,就是講市井間流行的神鬼故事,還有一些煉金之術。
不過,當代最受歡迎的還是墨家學派和儒家學派。
趙政長得很快,比同齡人要高許多。他仍是不太愛說話,也沒有小時候那樣黏我了。
趙兵曾費了好一段時間來搜尋趙姬和趙政,我不知道趙姬那邊怎麼樣,總之趙政在老頭子家,從來沒有被騷擾過,不過,我們心裏都藏著秘密,所以對環境特別敏感,甚至每次都會自覺地避開那些太過光亮的地方。特別是趙政,他本來就很敏感,加上這樣一個秘密藏在心中,他告訴過我,他老覺得自己頭上懸著一把劍。
但是,我們不隻窩在那間小小的房子裏,我們也喜歡出去。每次都是趙政慢慢走在前麵,我慢慢跟在後麵。
他也沒說什麼,見到一些好吃的好玩的便叫我買了下來。
老頭子得空的世間也多起來。他很喜歡趙政,不太喜歡我。不是因為趙政是他主人的兒子,是有高貴血統的秦王孫,而是因為趙政是男孩而我是女孩,他十分的重男輕女,即使我跟趙政並不是他的孫子,他也貫徹這個原則。
老實說,我遇到的大多數趙國人都是古道熱腸的好人,他們不吝嗇提供日常的小小的幫助,讓我們的生活充滿溫情和諧。我跟趙政在這裏稍稍出了名,因為我們都長得很可愛,別人很羨慕安老頭有這麼可愛的孫子,更多的人是想跟安老頭做親家。
當然我們也會遇到一些調皮的小孩子來惹我們或者是想跟我們玩。很怪異,多調皮的孩子還是多刁蠻的孩子都會對趙政有一種奇妙的尊敬,可能趙政習慣性的沉默給人一種神秘感吧,但你說趙政文靜,那又不對,趙政是沉鬱。何況,趙政他長得可愛,就連那些小孩子都喜歡他,有幾個孩子跟他玩得很好。
我就不像趙政那麼幸運了。按道理說,我實際年齡比那些孩子大許多,但是我就是不能讓他們心生敬畏。甚至有時一些比我大些的男孩會一路跟著我說要娶我回家。老頭子看到過幾次,總是笑著看那個男孩。趙政一言不發,在旁邊站著,往往他旁邊還趴著懶洋洋的黑狗,還有呆呆看著的幾個孩子。一開始還覺得古代人真是開放啊!後來我才發現這是古代人的直率和淳樸。我認識那些十幾歲的孩子,他們對待愛情,自己內心朦朧的情感總是羞澀又勇敢的,而且絕對不下流。
這天天氣不是很好,天下著冰冷的小雪。安老頭煮了一些酒,還攛掇趙政也喝一些!
我感冒了,趙政也感冒了,而且他還有些發熱。安老頭說這個沒事,但是我可不這樣覺得,不怕一萬最怕萬一,要是趙政得什麼重病,他還是要捱很久的,我還是去請個醫生來。
我撐著傘,在街上走著。我不懂醫學的。早知道我要來到這個戰國時代,我就去學醫啦!我要去請的那個人也不是個專業醫生,而是一個搞占卜鬼神的祭司,我們那個區域有什麼祭祀活動總是他幫人主持,替人治病隻是他的兼職。
街上還真的是人煙稀少啊!偶爾有一兩個穿著單薄的人推著手板車經過,或者一些背上馱著重物的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
我聽見遠處傳來喧囂聲。我知道這是趙王開倉救濟窮人。每年冬天,邯鄲城都會有那些因為天災人禍而衣食無著的窮人湧入,趙王或者一些富有的侯爺王子,甚至一些商賈就會“分享”自己儲蓄的糧食,讓那些窮人看到一點活路。
一個穿著深青色布衣的男人從對麵走過來。
那個人應該30歲上下,麵色暗黃而有神,美髯覆住了整個下巴,眼睛小小的閃著祥和智慧的光芒。
他衣著並不華麗,他的氣度卻告訴我他一定不是一個普通人。但是如果他有地位的話,他為什麼沒有一個“隨從”,為什麼沒有駕車,為什麼連一把傘都沒有?
我一時不注意居然就這樣探究地盯著他。
“姑娘。”那個人走到我麵前我都渾然不覺。
“什麼事?”我沙啞著聲音問,為自己的失態而尷尬。
“我看你似身有不適。”他說,口音不是趙國邯鄲。
我點點頭。
“本人略懂醫術。”他說。
“那又怎麼樣?”我問。
“我可以幫姑娘你看看。”他說。
“不行。無功不受祿!我不受‘無故之利’。”我說。
“姑娘不收‘無故之利’,那麼我有個主意。我來趙國要尋找一個故人,但是故人沒找著,又遺失了我的錢袋。”他很淡定,“我可以替姑娘治病,姑娘&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給你錢?”我問,我不太喜歡跟陌生人搭訕,現在這個男人跟我講得太多,讓我好不自在。
“也好。”他說,目光極為溫和。
在路上遇到一個聲稱會治病的人,然後把他帶回家,讓他給自己治病。做這種事的人是傻瓜。
“我不知道你的醫術如何?”我說,邊說邊往那個祭司家的方向走。
“姑娘的姓氏名字?”他並不討論自己的醫術。
“我叫阿房。”我回答。
“哦。”他應,隱約間似是如釋重負。
那個祭司不在家,他出城看望他的朋友了。
“怎麼辦?”我心裏焦急,趙政的燒到底會不會自己退?在二十一世紀時,我也曾經生病,渾身沒勁,我也不去看醫生也不吃藥,幾天後自己便好了,趙政會不會也是這樣?如果他不退燒還燒得越來越厲害那又怎麼辦?
他看著我焦急的樣子:“姑娘心焦些什麼?我看姑娘的病並無大礙,好好休息幾天必定能夠痊愈。”
“不是我,”我猶豫一下,“是&8226;&8226;&8226;&8226;&8226;&8226;是我弟弟。”
“弟弟?”他問,“姑娘有弟弟?”
我點點頭。
“那你帶在下去看看你弟弟,假如在下對你弟弟的病無能為力,那時你再趕走在下也不遲。”他懇切地說。
我想想他說得很有道理啊,光天化日之下,他能幹什麼壞事?
我帶著他回到我們的住處。
“你叫什麼名字?”我問。
“尉繚。”
我以為我在做夢:“你叫什麼?”
“尉繚,大梁人。”他說。
二十一世紀的史書上有好幾個尉繚,其中一個尉繚據說是秦始皇統一六國時候的策劃師和總軍師,而且他身份神秘,來曆和結局都沒有明確記載,據傳最後他是因為害怕秦始皇做出“鳥盡弓藏”的事而棄官歸隱。
這個尉繚是那個尉繚嗎?
“爺爺。”我叫了一聲。
“阿房,姓萬的來了沒有?”老爺子居然有些心焦。我們的祭司姓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