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原來的阿房?”我吃驚,不安升騰。我是恐懼的,為自己得到的這種身份,這副軀體,還有嬴政對我的情誼。我一直覺得我隻不過是二十一世紀的來客,卻鳩占鵲巢,取代了那個貨真價實的阿房。我也一直在想,原來那個阿房究竟是什麼樣子的?趙高該死,但文晚怎麼連阿房都殺了?
她點點頭:“認識。”
“她怎麼樣?”我迫不及待地問。
她沉默一陣:“比你更愛大王!”她指的是嬴政。
我一下子說不出話來,良久,才說:“我不信,嬴政怎樣待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自己的心。”
她輕笑一聲,說:“想不想見到大王?”
我眼前一亮,整個人都爬起來,扯住她的衣服:“可以嗎?”
她的衣服質地非常輕薄,柔軟而不起褶皺,要不是它有顏色,我都懷疑我手裏真的攥著一團衣服?這就是三十世紀的材料?
她笑:“當然可以,隻不過,大王他看不到你。”
我心中有些失望,但是我能看到嬴政已經很好了。我想她怎麼讓我看到嬴政?難道她用數碼相機錄像?還是用衛星直播?還是做一個嬴政的蠟像?難道她能用飛機載我去鹹陽?
她伸出手,白淨修長的手指中捏著一個圓環。
“不要驚訝。”她提醒。她觸動圓環,圓環發出刺目而細碎的一坨紅光。隨著紅光劃過空氣,一個漆黑無底的深淵包圍我們。
“這種操作是違反宇宙時空法的,所以,不要跟其它人說。”明明她在我前麵,她的聲音卻像是從遙遠的後方飄來。
她看了我一眼:“維麵改變會可能讓你時空失重,你受得住嗎?”
“受得住。”我想到我可以見到嬴政,什麼罪我都受。
“你吃了它。”她想了想,“它會控製你的大腦,那樣你就不會感到痛苦。”
“我不要讓這些東西控製。”我厭惡地皺眉。
“隻一陣而已,三十世紀的人個個都這樣用!”她了然地笑了笑,“本來這種藥是讓受重傷的人用的,後來人們有什麼問題,隻要想麻痹自己時,他們就用這種藥。沒事的,信我。”
我看著她年輕卻帶著成熟氣息的側臉,心裏無來由的安心,也很奇怪地將自己跟她作了比較,生出一種不如她的自卑感。無論是麵對趙姬,麵對沈薇,麵對李柿,麵對端木之和時,我都沒有過這種感覺。為什麼……
“其實,我同你……”她似乎跟我說話。
我已經吃了藥,整個人的意識已經渙散,聽不到思爾的話。
這果然是好藥,我隻覺得自己走進了另一個空間,那個空間是如此真實,真實得讓我迷惑,難道我又穿越了?
但那個空間也有嬴政,他是那麼真實,我抱住他,親吻他,就算我清醒地知道那是夢,也忍不住沉溺。
忽然,一切變得模糊,一切又漸漸明晰,世界再一次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
我們居然來到了秦王宮!
太震撼了!
我在齊國的床榻,床榻右邊的罩燈全部都轉移到了嬴政的寢殿裏。
我看了看思爾切割空間時切多的那半盞油燈,油沒有流出來,火焰還在跳躥。
我下了床,赤腳觸到嬴政宮中的毛毯如此真實溫暖。
“我真的來了秦國?”我問還是一如既往地笑的爾思,“不是像剛才那樣,還是做夢吧?”
“我隻是將這個空間在維麵上錯位而已,三十世紀的違法分子人人都會。”她說。
我不再管她,環顧四周。以前我跟呂不韋入宮,有好幾次,嬴政都帶我來這裏,所以親切感和興奮感湧上心頭。
似乎嬴政不在,現在都這麼晚了,他在哪裏?
我坐在他的床上,笑著,埋頭在他的被窩裏,覺得裏麵滿滿是他的氣息,如此真實。
一陣聲響,我想躲起來。
“他們見不到你。”思爾已經站在我身邊說。
“哦。”我半信半疑。
嬴政是由幾個閹人扶著進來的,他喝醉了。呂不韋不是不喜歡他喝酒的麼?
我以為趙高見得到我們,他卻沒有。
幾個宮女進來,動作輕柔地幫嬴政脫了鞋子衣服,連被子都幫他蓋好掖好,用熱水泡了手巾輕擦他的臉,他的脖子,他的腳,他的手,然後才躡手躡腳地退下,隻剩下一個趙高,守在嬴政的帳外。
我不喜歡別人碰嬴政,十分不喜歡,卻放下嫉妒的心思,走近嬴政,仔細端詳他的臉。他長得很快,臉上的線條剛中帶柔,唇上已經有一層細細密密的胡子。
如果我硬要說嬴政很帥,那十分不負責任,蒙武比他好看,連長弓楊都比他更符合二十一世紀美少男的形象。但嬴政的氣質是無人可以複製,沒人可以超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