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就是一個多愁的季節,撲簌簌掉下的黃葉灑滿了一地,枯黃的野草,搖晃著幹枯的頭顱,失去了往日的生氣,微風夾帶著細沙,吹進了洪劍的眼裏,硬澀著生痛,眼淚不知是用手揉出的,還是它自己想流出,也許洪劍自己也不知道。
洪劍不知是怎麼上的大紅袍,怎麼回到家裏,全靠腳步的慣性,家裏、單位、兒子的學校,三點圍成一個平麵,這是洪劍生活的全部。身邊沒人可分擔幽愁,冬梅要過來,也是有回數。 自然就要想想楊蕾,想想過去。
楊蕾是兒子五年級時離開的,年青時是山嵐鎮政府一枝花,皮膚如白瓷一樣潔白,身高超過一米六五,不胖不瘦,就是那種多一分便肥,少一分就廋的那種身材,若不是臉上那幾顆小斑,活脫脫的一個大美人。她父親當過山嵐鎮所有的一把手職位,最後是在人大主席職位上退休。
楊蕾在家是幺女,獨女,三個哥哥都要讓她三分,在單位就象是個公主,各類領導看到她都要叫聲“四小姐”。在各類追求者中,不知怎麼看上了當時又黑又瘦的洪劍。
二十四歲嫁給洪劍,婚禮熱熱鬧鬧,還是當時山嵐鎮的鎮長做的主持人。婚後夫妻恩愛,洪劍也是那種居家男人,工資全交,便衣也不買一件,一天就穿警服。存的錢隻為買房子,畢竟住在嶽父母家不是長久之計。
洪晨陽會走路後,楊蕾聽同事說了不知是靠什麼邏輯推理出來的話語:女人生完孩子就該放鬆下,不能太累,否則晚年會生許多病。於是,下班後,從不打牌的她迷戀上了麻將和炸金花,輸多贏少,並且長期深夜才回。兒子有她母親帶著,她也放心。
娶了個漂亮老婆的男人本來就累,上班跑上跑下四十公裏也是累,晚了還要去查崗就更累。兩口子關係逐漸緊張,但看在洪晨陽的份上兩人都沒想過要離婚。
洪晨陽上小學五年級的時候,洪劍生了病,十二指腸潰瘍造成胃堵塞,吃什麼吐什麼,還加上肝也出了問題。
洪劍在醫院住了兩個月的院,包括那年春節都在醫院過的,楊蕾在他入院前正鬧矛盾,加上大小姐的脾氣,硬是沒去看洪劍一眼。洪劍是那種在意共苦,不在意共甘那種人,心裏便有了很深的結。
出院回家休養期,楊蕾還是風言風雨激怒洪劍,洪劍當時是病人,脾氣不好就一杯水給楊蕾潑去,“楊四小姐”從沒有人敢這麼對她無理過,自然是恣意報複,共用洗臉盆裝了四盆水潑在洪劍的鋪上,拉起洪晨陽,抱起鋪蓋就回娘家去。
病弱的洪劍在沙發上,大冬天夜裏坐了一夜,從不流淚的漢子放聲痛哭。
離婚後,洪劍從楊蕾父母家中接回洪晨陽,父子倆還是住在購房時,楊蕾刻意隻寫她名字的房子,楊蕾告訴洪劍,等兒子長大後,洪劍就必須搬出去。楊蕾常以此為要狹,扶養兒子不出一分錢,還動不動發信息叫洪劍滾出她的房子。
有這原因,洪劍就算住著自己花血汗錢買的房子,也有寄人籬下的感覺。
想起這些加上今天在單位的遭遇,洪劍的心情如那晚秋的天空一樣陰沉沉。
回到家裏,洪劍仔細地看微信的朋友圈,不抽煙,不喝酒,不打牌,也不交際,這種微信上形容為罪犯的人,洪劍覺得自己很象,或許自己本來就是罪犯,監獄就是自己百來個平方,別人產權的家。
洪劍隻有在微信上交流信息,發發自己的感慨和打油詩。接合今天的實際,洪劍寫了。
小區桂花
風吹落了飄香的淚滴
一季的等候
輕輕的撫摸
不經意的一吻
撲簌簌掉下來
多少傷心的往事。
哮天犬
對著天狂吠
二郎神有我才尊貴
天,你那點高度
讓我如何對你評論
不信,看看
大聖腿上那口
好深的血印!
不信,聽聽
汪汪汪
這音樂哪個敢說
不優美?
不到十來分鍾,點讚的人就有十多個,洪劍寫詩有時不隻為發表,更多是抒發自己的情緒,有個把點讚也很滿意。
洪晨陽今天回來得很早,六點不到就回了家,回家後悶悶不樂,眼圈似乎還有點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