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關懷(1 / 2)

劉日華衣冠不整地站在公路邊還打著電話,臉上有深深的擦痕,褲腿也被掛破,褲管上沾滿了灰,耳朵頂上流著汩汩鮮血。好象電視裏的傷兵。

鄧萬木還歪斜著躺坐在駕駛室裏,手捂著胸口,手背被劃破,手指骨節間有許多帶血的明傷,還沾著細小的玻璃碎屑,嘴角也有血,左側玻璃被撞破,公路上和駕駛室裏全是細碎的玻璃,可能因為痛苦,可能是想呼吸窗外新鮮的空氣,頭一定伸出過窗外,白色的頭發一根根地沾滿了水,好象在滴著痛苦而傷心的淚滴。

隊員胡全發,四十出頭,中等身材,在車廂裏,抱著九0後的隊員劉星星,不停用紙巾給他擦著汗,神情焦慮地喊著:“星星,星星,傷得嚴重不?我們馬上送你到醫院。”

星星,臉色灰白,嘴皮上擦破了皮,血肉有些許模糊,看著洪劍的到來,嘴裏輕微地喊著:“洪老師先救我,我痛啊!我還沒結婚喲。”

聲音細的好象是從地底發出,洪劍知道這是一個年青隊員因為驚慌,因為痛苦,害怕失去生命,最本能的反應。

“我沒事,就隻是手撐破點皮,先把星星弄下車,他傷得有點重。”

這是單位最質樸的胡全發的聲音。

見劉星星傷得不輕,幸好沒有生命危險,洪劍是有兒子的人,看著他痛苦的表情,聽著他本能的求助和痛苦的呻吟,舐犢之情油然而生 。

“老七,快快和全發一起,先把星星抱上我們的車。”

牛高馬大的老七,這時大展身手,根本不要胡全發的幫忙,從碰變型的中門擠進去,抱起百十來斤的星星就走了下來。

“鄧老師,我扶你下來,你抱著我的頭。”

“我就是前胸有點疼,應該不嚴重,再休息會,我就下來。”

“先送星星到醫院,他一直在叫疼。”

“這車突然沒刹車了,為避讓前麵橫穿的老太婆,我不打到這邊的人行道上肯定會將她撞死,緊急避險,我別無選擇。”

鄧萬木不停地向洪劍解釋,眼睛裏閃著無賴和委屈,更多的是淚水,也許是痛苦,也許是慶幸,這麼多年,風風雨雨都過來了,快退休了,還差點釀成大禍。這種心情洪劍能懂。

此時,出警組的趙富元帶著女隊員也急促地趕來出警。

趙富元,雖有五十來歲,卻身材勻稱,臉上、身上隨是都打整得很幹淨,身體也很好,上次體檢也隻有他一個人,全麵合格,不然五十來歲的人,怎還是花園大隊的出警組的主力。

“洪老師,這兒交給我,你把鄧老師、楊老師他們先送到就近的東華醫院。我還要通知支隊的事故處理和預防大隊到現場一齊勘查。”

趙富元總愛稱同事為老師,為人低調得比常人要謙虛。

又是一陣七手八腳的忙亂,所有傷者都上了洪劍開來的“依維柯”上,劉日華是最後一個上車的同事,沒發一言,上車後才把電話放入褲包裏,臉色很凝重。

在東華醫院,鄧萬木此時氣色好些了,手背經簡單的消毒處理,黑色的碘酒遮住了傷口和血跡,就不想做進一步的檢查,醫生怎麼勸都不行。

“擦了點藥水沒事了,B超和照片就算了,我們還得去查輯。”

“明天就星期天了,工作任務要緊,總隊要每周考核的。”

鄧萬木此時想到的仍是工作,當年這麼多年的老交警了,職業習慣,對工作任務,對集體的榮譽,看得比什麼都重。

“這怎麼行,必須做進一步檢查!在急的工作必須先放到一邊去。”

一個洪亮的聲音從外科診室門口發出。

大夥回頭一看是教導員何元虎在說話,後麵是大隊長蔣誌偉帶著內勤黃小妹,因是星期六,都從家裏趕來,都沒穿製服。

三人都喘著粗氣,麵色凝重,看得出走得急,並且都憂心忡忡。

“老鄧、小劉還有老胡必須做全麵檢查,大隊要對你們身體負責,對你們家人負責。”

蔣誌偉表情嚴肅地說著,但眼睛裏散發出關切的光。

洪劍聽得出,是劉日華在電話裏給領導做了彙報,不然蔣誌偉對傷員的傷情沒有這麼了解。

檢查結果一小時左右就全部出來了,最重的劉星星胸骨和肋骨多處骨折,需要馬上住院治療;鄧萬木右肋骨兩處骨折,也必須住院三個月以上;劉日華就是皮外傷,醫生就搽了些碘酒,開了些消炎藥,建議休息一周;胡全發身體無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