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那仆人再次來了,我隻用紙條寫了短短一行字,告訴他,我不能盡孝,勿念。
紙條傳出去五日,鍾樓再也沒有找人來聯係我,我不知道情況怎樣了,但我知道,一定是不妙的。
果然,一直過了半個月,我再次收到鍾樓的消息,上麵同樣是短短幾個字,已故。
我看到那兩個字,隻是很平靜的將紙條攢到手上,然後又冷靜的找到打火機,將手上的紙條點燃,看著它化為灰燼。
晚上沈從安來了一趟這裏,這個時候我並沒有什麼心情去應付他,隻是一個人坐在床邊,望著窗戶外麵的飛雪。
我第一次這麼想家,二十幾年了,除了以前被拐賣離家時的瘋狂想念過,之後便很少再去想過那個家,可這一年,不知怎麼了,大約是人多愁善感了一點,竟然連夢裏都是小時候的事情。
現在的我根本不敢入睡,怕一睡下,就是小時候的時候。
沈從安一個人在客廳坐了一會兒,本來他隻是翻了一下桌上的雜誌,可誰知道嬰兒房內秦斬風醒了,奶媽便抱著孩子從嬰兒房內出來,抱在懷中哄著。
奶媽一邊哄,一邊對坐在臥室內的我說:“夫人,孩子吵著要媽媽,您來抱抱他吧。”
我坐在床邊仍舊沒有動,仆人見我一直望著窗戶外麵沒有反應,抱著孩子哄了好一會兒,有些不滿的嘟囔了一聲說:“夫人今天是怎麼了,孩子哭了一天了,都沒有反應。”
沈從安聽見了,放下了手上的雜誌,對仆人伸出手說:“給我。”
仆人愣了一會兒,大約沒想到沈從安會有此舉,不過她也隻是愣了一秒,便立馬把孩子遞給了他。
很神奇的是,孩子到達沈從安懷中後,立馬就不哭,好像認識他一般,可實際上,沈從安來看他的次數並不多。
血緣真是一個神奇的東西,沈從安隨手從桌上拿了一個撥浪鼓逗著孩子玩,孩子睜著烏溜溜的眼睛,隨著他手上的撥浪鼓轉動著,時不時發出一聲笑。
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可以看到沈從安嘴角那絲溫和的笑意,他哄了好久的孩子,當孩子又再次睡過去後,他才再次遞給奶媽。
因為不早了,奶媽便抱著孩子進去了。
一直在外麵候著的路征見外麵天色不早了,便走了進來詢問沈從安今天是在這裏住下還是回去。
沈從安看了一眼天色,隔了良久,才回了一句:“在這裏吧。”
他說完這句話,便從桌前起身,解著外套,這裏的仆人喜出望外,便立馬去接他衣服,笑得無比喜慶說:“先生,您不知道,這段時間夫人怎麼都睡不著,都是大半夜醒,您在這裏就好了,她就不怕黑了。”
沈從安走到臥室門口,看了一眼表情麻木地坐在沙發上的我,他對仆人吩咐了一句:“你先出去吧。”
仆人立馬笑著說了一句好,順帶著帶關了臥室內的房門。
屋內隻剩下我們兩個人時,沈從安沒有和我說話,隻是去浴室淋了浴,出來後,他便站在我麵前說:“去浴室洗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