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子西頭的富府今天鐵定有大喜事,不然這些個府上的傭人們怎麼會滿大街購買雞鴨魚什麼的。要知道富府那可是大富之家,平時吃吃什麼東西沒有,哪裏用得著這樣像拚命似得買,而且還不帶還價,這明顯不是富大海的風格,非常得不對勁!
鎮上的居民們一時是議論紛紛,猜測著是不是富大海終於要納妾啦,或者富大海是不是在五十幾歲的高齡又要被召回去做官之類的。反正各種流言蜚語滿天飛,直到有一個富府下人的家人站了出來。
隻見那人站在人群中振臂一呼:“我知道!”
大家齊齊得看著這人,等待那期盼已久的答案。
“富府的少爺富不同回來啦!”
“切!”
隻見一時間無數個白眼與中指齊飛,鄙視的口水滿地都是。
隻聽有人喊道:“這富不同出去學藝二十年才能出師,將來回來必定是敲鑼打鼓、衣錦還鄉,這可也是你親口說的。這還有十二年呢,你就瞎掰吧!”
見大家不信,那人又激動得說道:“真的,這可是我親兄弟親口告訴我的,那還有假不成。”
“那富不同那小子現在長什麼樣你兄弟告訴你了嗎?”
“這倒是沒有。”
“哈,你兄弟晃點你的吧,騷年。”
就當外人們議論紛紛之時,富府的前廳大院內,幾張大圓桌已經擺放在了庭院裏。仆人們各種繁忙,殺雞宰魚,燒水淘菜,忙得是不亦樂乎。但即便是這樣,他們也難以忍住臉上的笑容,隻因為少爺回來了,他們的日子就會好過了。
隻是,一聲長笑忽然打斷了所有人,讓他們不禁都露出了不愉之色,因為這不請自來之人是他們老爺最大的仇人。
西廂房內,此時隻有富不同兩父子在,但卻沒有一絲重逢後的笑聲。
小小的神龕下,富不同跪地不起,眼淚無聲無息地滴滿了身前。富大海站在一旁也是抹著眼淚,望著神龕裏那麵牌位久久沒有言語。
“富氏憐惜”幾個黑色的大字深深地刻在木牌之上,右下角刻著一列小字“富大海之妻”。宋憐惜,富大海的妻子,富不同的生母。
雖始終未曾覺得這個女人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可她畢竟把富不同帶到了這個世界,給予了他生命,給予了幼年的他無窮的關懷。現在斯人已逝,想及曾經的種種關愛,富不同的眼淚還怎能忍得住。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就讓自己做一回真實的自己吧。
“你母親在你離家後第三年就去世了,沒有來得及見你最後一麵。”富大海輕輕得將手放在兒子的肩上捏了捏,低聲說道:“待你刻上名字後,咱們就把她請去宗祠。”
“都是孩兒累了娘,孩兒不該。”都說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沒有想到自己一個任性的舉動居然就將自己的一個親人推上了不歸路,富不同真是悔不當初。
但那時的富不同自己滿腦子都是遊俠將軍,想要在這個世界活出一番名堂來,確實未曾考慮到母親的感受。想到這,他轉過頭來看著富大海滿頭花白的頭發深深得俯下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