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你也受累啦。”
“起來!”富大海顧不得奪眶而出的淚水,伸手將兒子扶起。欣慰地看著已然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孩子,他抹了抹眼角的淚水笑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走,咱們好好喝上兩盅!”
詭異,這是富不同正要跨入前廳所感受到的氣氛,而不是什麼歡天喜地。他還沒來得及詢問,身旁的富大海已經冷著臉跨入了門檻。
“宋紫雲,你來做什麼,我們家不歡迎你!”
“嘿嘿,姐夫何必如此。我聽說侄兒不同回來了,這不是專程來看望他嘛。”
正要跨過門檻的富不同腳步停頓了一下,即便時隔八年之久,這娘娘腔他可是太熟悉了。宋紫雲,宋憐惜的親弟弟,他富不同的親舅舅,可這舅舅他實在是叫不出口的。
這宋家原本是夜郎國的旺族,以詩書持家,頗得世人敬仰。但這樣的人家入朝為官必不得勢,後宋憐惜的父親宋嵐得罪朝中權貴被人用計貶至蓬萊縣,以致家道中落。
當時富大海仍舊在朝中掛有職位,見這宋憐惜生得惹人憐愛便動了心思。但他也算是明白世事人情,知道對這樣落魄的詩書之家不可用強,便托人在朝中大把撒錢,終於讓宋嵐在這蓬萊謀得一知縣之職,也使得明白於心的宋家大小姐宋憐惜曲身相就。
原本這應該是一出你情我願的好戲,可不想,宋家人居然過河拆橋,打死不同意這門親事,最終是挨不過宋憐惜以死相逼才勉強同意。這也為兩家的各種齷蹉埋下了隱患,直到富不同離家而去兩家人已成老死不相往來之勢。
富不同因為本是成人心智,昔日的事情看得明明白白,隻是不想今日自己剛回家他們就來找麻煩了。
但今時不同往日,富不同輕揮衣袖,微笑著跨入了前廳。
“爹,孩兒餓了,咱們開飯吧。”宋紫雲的話音剛落,富不同搖搖晃晃就走進前廳,一邊摳著鼻孔一邊叫道,活脫脫就是一副地痞樣。
前廳的人不由都往他這裏看來,仆人們更是齊聲稱呼道:“少爺好。”
“嗯。”富不同點著頭彈彈手指,目光高傲得在大廳裏一掃,最後落在挺身站在廳門的那人身上。
漂亮的烏木發簪將滿頭長發整理的幹幹淨淨,潔白的長衫下身材筆挺修長,手中一柄紙扇輕輕地敲打著手心,配上那精致的五官,真是好一個翩翩美書生。隻是他高高的昂頭望著屋頂,對其他人是看也不看一眼,像是那斑駁的木材比他這多年不見的子侄來得更加重要。
富不同來到富大海身旁,伸腿勾出一張凳子在正位坐了下去,手扶桌麵大聲地問道:“爹,這矗在門口的小白臉是誰啊?”
“這。。。。。”富大海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給兒子介紹,要讓兒子稱此人為舅舅他是怎麼也不願意的。
興許是頭抬久了脖子酸了,宋紫雲終於低下頭來。看著坐在桌旁扭來扭去的富不同,他微笑道:“嗬嗬,這位一定是我那姐姐宋憐惜的兒子不同吧。我就是你母親的弟弟,你的舅舅,宋紫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