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府,富大海的書房。
當富不同推門而入的時候,富大海正伏案而書,隻是手中那支雞毛筆已經完全被他捏做了一團。
富不同知道這不是因為有什麼事讓父親心中糾結,僅僅是因為寫東西這事兒對於富大海來說簡直就是螞蟻搬大象,怎一個難字了得。曾經的行宮大總管,僅僅是一個大字寫不了幾個的土老帽。至於那支本不屬於這個時代的雞毛筆,他實在是無法對周躍表示自己的不屑。
見兒子回來,富大海立刻就將筆扔到一邊,招手叫道:“不同,快過來。”
“什麼事兒啊?”
富不同一邊問道,一邊探頭往桌麵的紙張看去。媽呀,以前沒見過父親寫字,這一眼看去簡直就是驚天地、泣鬼神,他根本不知道那四處亂竄的線條是個什麼東西。
臉頰輕輕地抽搐了兩下,富不同轉頭看著父親輕聲問道:“爹,你這是要寫。。。。。信呢?”
原本害怕傷害了父親的麵子,可在自己的兒子麵前富大海那裏有什麼要講究的。隨手將桌上的紙張拿起來一扔,他哈哈大笑道:“那裏是什麼寫信,鬼畫符罷了。我叫你回來正是為了這事兒。”說著,他起身將富不同拉到桌前坐下,拍著他的肩膀笑道:“爹說,你來寫。”
這樣啊,雖不知道父親要給誰寫信,但富不同還是樂於效勞的。誰然他自己也算不得什麼博學之人,但好歹這輩子還是學了不少東西。
墨水瓶裏的雞毛筆唰地抽出來一隻,捏了捏筆尖,然後富不同順手就在舌頭上舔了一下。
“我呸!呸!。。。。。”
沒想到上輩子學字時養成的臭毛病帶到了這一世,看來這一時半會兒是成不了文化人兒了。慌亂中,見旁邊放著一隻茶杯,富不同想也不想就拿了起來,趕在富大海阻止前一口灌了下去。
片刻的安靜之後,書房內傳來一陣痛苦不堪的哀嚎!
“爹啊,你挖了多少坑等著兒子跳啊。。。。。”
隻見富不同滿嘴的紅色油脂嘩啦嘩啦往外流,順帶著眼淚鼻涕一起塗滿了前胸,不注意的還以為他要陣亡了呢。
“來人!拿杯涼茶來!”富大海朝門外大喝一聲,急急忙忙得將兒子手中的茶杯和筆去下,嘟著一張老嘴不停得往他臉上吹風。“兒啊,你忍忍。這都怪爹,原本想學著周躍陛下用這東西提提神,不曾想卻害了你。”
“那,那,家夥。。。。嗬,嗬。。。。一定是四川人。”
咯吱一聲,仆人端著杯茶水慌慌張張得跑了進來,見自家少爺那悲催的樣子立馬就傻了眼。
“看什麼看,還不端過來!”
接過仆人手中的茶杯,富大海一邊往富不同嘴裏喂,一邊安慰道:“不同乖,爹爹在啊,不哭。”
可憐的富不同這是一世英明盡毀,現在辣得白眼都翻不起來了,也分不清自己喝的究竟是茶還是自己的眼淚鼻涕。看著對麵偷笑的下人,他隻能在心裏狠狠得腹誹道:等下打發你去掃廁所去,免得把老子的臭事到處宣揚。
有了這一小插曲,這封信到了晚飯時分才完成。隻是這信上的內容,卻讓富不同像是吃了隻蒼蠅般難受。
買官這事自古皆有,他到是沒有多餘的想法。隻是看著十萬兩白銀幾個字,他卻不禁想到了自己前世那苦哈哈的日子。一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正是有這樣無數隻手撈過,才造就了無數與曾經的自己一樣掙紮在溫飽線下的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