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搖搖晃晃得在通往南方的官道上緩緩而行,所有的人在溫暖的陽光下昏昏欲睡,就是驅趕著馬車的影子也開始顯露出些疲態。自從被富不同揭穿了女兒身的身份後,她已經有好幾個晚上沒有睡好了,因為有些事情開始如同跗骨之蛆一般讓她寢食難安。
太子的臉一遍一遍地出現在影子的腦海中,猙獰的、和藹的,與那讓她絕望的要求交織在一起,總能讓她生出作嘔的感覺來。和那樣的人較勁,她不知道身後叫做富不同的家夥那裏來的膽子。
但影子卻不知道她自己完全就是多慮了,因為在後麵車廂裏的那個男人壓根兒就沒考慮過這種事情。要知道,對於一個習慣了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小偷來說,考慮失主會不會報複自己那簡直就一種折磨。
而現在,小偷先生正強打精神與想要合兵一處的上下眼皮作著頑強的鬥爭,盡力挽救人生中的第一段婚姻。
自從富不同將那瓶被影子躲去的淫狼草粉末還給自己後,阿麗朵就將隱藏在心中的秘密告知了他,兩人間原本因包有才事件恢複了的關係又一次陷入了尷尬之中。
人們常說,孩子是夫妻間的紐帶,他會讓家庭更加穩固,讓夫妻更加和睦。但富不同卻沒想到,如果自己與阿麗朵有了孩子,他的婚姻生活居然就會走到盡頭。
當你被萬年一遇的奇跡帶到了這個不同的世界,恍然間卻發現自己居然淪落成了一個生育工具,人世間還有比這更加悲催的事情嗎!
富不同雖不是特有氣節風骨的人,但他也不願意四十年來的第一次婚姻就這樣煙消雲散。何況,即便不是自由戀愛走到了一起,相處了這些日子他早已習慣了睜開眼睛的時候能夠看見這個女子就在自己的身旁。
阿麗朵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富不同,像是在等待了他的決定,但也讓人看出了她的堅持。
富不同輕輕地搓了搓手,掩耳盜鈴般躲開了阿麗朵的目光。看著窗外一晃而過的風景,他沙啞著嗓子問道:“難道我們之間真就是一場交易?”
為了與他富不同結成牢固的同盟關係,阿麗朵與他走到了一起;而在自己付出了一個孩子之後,她又要離富不同而去,這樣的關係想想都是如此的滑稽。可對於家族觀念根深蒂固的阿麗朵來說,她為了阿瓦拉的未來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當然也包括孩子他爹。
“阿爹年齡大了,族人也不能沒有族長。”
阿麗朵麵對富不同的問題選擇了逃避,其實這樣的問題對一個女人來說是莫大的傷害,以她的脾氣完全可以對富不同臭臉相向。但畢竟一起生活了這麼久,對於富不同某些方麵的白癡她已經比較了解,在這種時候她也不願意去計較了,但心中難免還是有些不高興。
好好的一個黃花大閨女,轉眼間就要變成一個拖兒帶女的女人,誰說自己心中不失落那都是假話。
但好在富不同雖然無意間說出了這樣沒水平的話,可有些事情卻是他難得真心實意想要做的。
富不同掉頭看著阿麗朵,低聲說道:“你是我老婆,我不會讓你就這樣離開的。大,大不了我不和你生孩子。”
這完全就是孩子氣的話,但從那裏麵阿麗朵卻聽出了自家相公的堅決。要知道不論什麼時候,傳宗接代這都是一個男人不可回避的責任,富不同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可見需要多大的決心。
可讓阿麗朵沒有想到的是,富不同接下來說出的話更是讓她大吃一驚。
“或者,幹脆把你族裏的人都接過來吧。”
阿瓦拉族說大不大,說小怎麼著也有幾百號人,而且由於他們都缺乏在市井中生活的能力,這就意味著養活他們就成了富不同的責任。可是,隻憑著夜郎一個外任的五品守備,他怎麼可能養得起如此一大家子人。
但,阿麗朵心中卻升起幾分希望來,這也許是目前最好的解決方法了。
見阿麗朵忽然出現幾分猶豫之色,富不同立刻知道這事兒有戲了。趕在阿麗朵表態之前,他一把拉住她的手搶先笑道:“這事兒就這樣定了,到時候你想生幾個我都奉陪,也不用老是摧殘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