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包有才錢袋裏的銀兩,富不同小小的行賄了一把。客棧的老板立刻屁顛屁顛地拉來了一輛牛車,還親自幫忙將包有才的屍體抬到了牛車上。
其實,客棧老板何嚐不希望店裏出死人這事兒能不聲不響地過去,招來了官府不僅少不了打點,就連客棧的生意也會大大得受到影響。既然當事人願意花錢消災,他那裏有不願意的。
一邊往包有才的屍體上堆著柴草,富不同一邊低聲說道:“師傅,你這一輩子偷了不少好東西,臨了臨了品嚐一下這窮苦人的待遇也算是一種體驗吧。”
噗得一聲,在一旁幫忙的客棧老板忽然笑了出來,這大概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為奇特的臨終話別了。
但富不同的想法別人那裏知道,雖阿麗朵說的對,死者為大,可在這個特殊的時刻富不同這樣做卻是無可奈何。現在不方便搞地太明顯,要知道外麵還不知道有多少隻弓箭等著他富不同呢,他哪裏敢這個險。
師傅已經去了,富不同可不想再把自己也搭進去,別到時候在這個小小的客棧裏搞得落雁門滅了門才好。
在包有才的臉上仔細地覆蓋上一層稻草,富不同正要招呼客棧老板出發,他的衣袖忽然被人輕輕地扯住了。
阿麗朵楚楚可憐地站在車旁,一臉無辜看著富不同,真是我見猶憐。
“我替你去把師傅埋了吧。相公,我知道錯了。”
富不同意外地看著阿麗朵,他忽然說道:“這是我師傅。”
“那也是我師傅。”
富不同咧嘴一笑,他那裏舍得放阿麗朵離開啊,剛才的話也隻是在極度壓抑下說出來的氣話而已。拍了拍手上的稻草屑,他跳下車來拉著阿麗朵的手低聲說道:“我一定會好好對你的,你放心。”
富不同的話音剛落,身後的客棧老板忽然驚叫一聲,一個側身居然從馬車上摔了下來。
消失多時的影子就像他的名字一樣,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門前。但與離開時不同,他的臉上此時已經染滿了血跡,長袍也有多處破損,看得出來經曆了一番惡鬥。而最讓人害怕的卻是在他的手中,三顆披頭散發的人頭被拎在手中,還頗為詭異的打著轉兒。
而更讓富不同感到不妙的是,在影子的身後,許多人已經將客棧的大門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真是提頭來見啊,隻是這樣的見法明顯也不全是好事,至少這個舉動很容易為一行人引來麻煩。影子出身於太子府,他可能不介意,但富不同卻是不然。
富不同不屑於在此地的衙役麵前趾高氣揚的說“我是某某官,你們要抓我可要考慮清楚哦”,也不想讓自己在哪些官員麵前裝孫子,所以目前可行的辦法就是趕快腳底抹油。
感覺到阿麗朵在自己掌中的手猛地緊了一下,富不同一個跨步擋在了她的身前。
盯著那三個人頭看了看,富不同心中一鬆,他知道這些家夥一定就是剛才用弓箭偷襲自己的人。
“都解決了?”
影子麵無表情地說道:“暫時沒有了,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說著,他高高揚起手中的人頭問富不同:“要不要用?”
“不用了。”
富不同知道影子是問自己需不需要用它們來祭奠自己的師傅,阿瓦拉人前段時間就幹過這樣的事情。但,他畢竟不是這個時代土生土長的人,這樣的習俗在他看來很難接受。
人死燈滅,用再多的東西祭奠也是枉然。而且,這樣做本就是祭祀的人想要求個心安,富不同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好惶恐的,也沒有必要裝作傷心的樣子給別人看。
在四十多年的生命中,包有才僅僅是富不同生命中比較特別的一個存在,不論自己與他之間有著怎麼樣複雜的愛與恨,富不同都準備將這些忘記。
富不同鬆開阿麗朵的手走上前去,來到影子的身前,他輕輕一歎伸手就要去拿那幾顆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