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不同輕輕一提長袍的下擺,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不斜視仿佛老僧入定一般,就連旁邊的阿麗朵投過來的詢問的眼神他也隻當沒有看見。隻有當裏屋發出一聲驚呼的時候,他才噗的一聲笑了出來。迎著阿麗朵投過來的疑惑目光,富不同剛剛伸過頭去要說話,他忽然又板著臉做出先前的樣子。
阿麗朵被富不同氣得夠嗆,明明知道這人不怎麼著調,自己居然還要送上去給他調戲。
富不同偷偷瞄了一眼阿麗朵心中暗暗叫苦,他本無心這樣,但為了迷惑那位王胖子他不得不這樣。
轉眼間,裏屋的房門忽然被拉開,王胖子挪動他肥碩的身體風一般衝了出來。三步兩步衝出到屋外,裏麵的人就聽到外麵傳來王老板焦急的催促聲。
“快,原路返回,京城裏傳來的密信丟了。”
密信?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富不同還真沒想到自己隨手偷的一隻錢袋居然如此重要。但既然胖子敢打自己老婆的壞主意,他自然不會有絲毫的負罪感。
這時,一桌之隔的阿麗朵忽然伸手過來拍了拍富不同的手臂,送上了一個了然的笑容。哪裏有這麼重要的東西說丟就丟的,這屋子裏,怕是除了富不同找不出其它原因了。無緣無故偷東西,可不是現在的富不同應該做的事情。
富不同借著一聲輕咳掩飾了自己的尷尬,他立刻離坐與張木匠並肩站到了門前。
眼看這王胖子已經坐到了馬車上,富不同突然伸手大喊道:“王老板,我和我夫人謝謝你的好意了,你慢走。”
要說,做人做到富不同這個程度也算是極品了。不僅偷了別人的東西,還要坐別人的便車,簡直就是吃人不吐骨頭。
坐在屋裏的阿麗朵那裏會不知道自家相公的打算,她氣呼呼就來到富不同身後狠狠地擰了他一把。
誰知富不同這個死不要臉連這種機會都不放過,居然一臉痛苦地叫道:“哎喲,老婆,王老板都這麼著急了我們怎麼還好讓別人幫忙嘛。”
沒想,急乎乎的王老板被富不同這一叫還真就叫停了馬車。他一回頭正好看見阿麗朵在富不同背後露出了一個憤憤的表情,頓時覺得心都化了,那裏還忍心丟下如此佳人。
“那個,你們快過來吧,我不急的。”
到了這個時候,富不同也就不裝了,拉著阿麗朵在王胖子驚愕的眼神中三兩步就竄到了馬車後麵的車廂裏。大有一副你這便車我坐定了的模樣,簡直把人氣得牙癢癢的。
“死不要臉的!”
“噓!”
眼看阿麗朵的手又要伸過來,富不同趕忙擠眉弄眼地示意她不要亂動。果然,阿麗朵的手剛剛放下,車廂的門就被打開了,王胖子樂嗬嗬擠了近來,一屁股就將富不同擠到了一邊。
富不同也是識趣得很,扔給阿麗朵一個眼神就開始閉目養神,留著她與王胖子周旋。
“王老板,你不是丟了很重要的東西嗎?好像一點也不著急哦。”
王胖子臉色一變,但很快又恢複過來。他急促地搓著肥碩的雙手,樂嗬嗬得對阿麗朵解釋:“多謝娘子關心,小生已經吩咐下人留意了,我還是陪在娘子身邊合適。嗬嗬。”
雖然這娘子、小生惡心地心裏直想吐,但阿麗朵極其配合的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頓時車內就剩下了一片融融的暖意。
這密信既然是到了富不同的手中,王胖子就算掘地三尺那也是徒勞。可一路上也很難看出他有幾分焦急,隻顧著拐彎抹角地討美嬌娘開心了。
馬車搖搖晃晃走了兩個多小時,最後隨著山下官道上的人流湧入了滄瀾城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