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回來啦!”
當富不同推門而入的時候,已經到了後半夜。滄瀾城內萬籟俱靜,整個城內僅有星星點點的火光倔強得跳躍著。
作為一座東南小城,滄瀾說不上人傑地靈、山清水秀,從皇帝不再光臨此處後就走向了平凡。就像其他不起眼的城市一樣,人們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遠離了繁華與喧鬧。
阿麗朵披著一件單衣從床頭站起,快步迎了上來。與富不同在外麵奔波了這麼久,她早已不再是曾經那個動輒就要發脾氣的預備族長,曾經圓潤豐滿的身體也有了了幾分窈窕的風姿,恍惚間透露出一個成熟婦人的神采。
為了不讓她擔心,富不同並沒有把全部的實情告訴阿麗朵,隻是將她留在了客棧內便孤身去了柯守業的府上。
神秘地笑了笑,富不同轉身輕輕合上了房門。當他回過身來的時候,手中已經多了一疊淡黃色的牛皮紙。獻寶似得在手中搖了搖,富不同得意地笑道:“相公不辱使命,圖紙輕鬆入手。”
阿麗朵也隻是淡淡地瞄了一眼富不同手中的圖紙,走上前來扶著相公的手臂問道:“那柯守業可是與你談妥了?”
雖然在出門前富不同把胸脯拍得碰碰作響,斬釘截鐵地說一定能夠全身而退。但阿麗朵又不是傻子,就樹林裏那情況,柯守業一看就不是個省油的燈,那裏是富不同說能擺平就擺得平的。何況現在她的一生都維係在這個男人身上,說不擔心那是不可能的。
“嘿嘿,相公出馬,一個頂倆。”富不同抬頭挺胸地吹噓道,將被柯守業打得體無完膚的事情直接拋到了九霄雲外。雖然過程有些不同,但結果基本不壞,他覺得也就沒必要追究了。
阿麗朵點點頭,其實這些官場之事她本不關心,隻是這次有關相公的生死,她難免擔心。現在見富不同說得如此輕鬆,她倒頗為意外地說道:“沒想到太子的麵子這麼好使,早知道在樹林的時候就該挑明了說,也不用咱們東躲西藏了。”
提到這事富不同就鬱悶,他原以為太子這槍應該是好使的,沒曾想別人根本就買賬。他卻是明白,自己最後能夠囫圇著回來,呂子盔的麵子實在是要大過了太子。
究其原因,還真就是像富不同說得那樣,呂子盔確實是娶了柯家的女子。而且那女子還是柯家的長女,呂子盔的原配夫人,呂清鈴的母親。隻是,由於呂子盔曾經長年在外,對家人的照顧多有疏忽,以至於呂夫人因病而逝。柯家對呂子盔難免多有怨言,所以來往就少了。
呂子盔這些年不願意續弦的原因也就是在這裏了,心中有愧啊。
當然,這些都是家裏的事兒,柯守業自然不會告訴富不同這個外人。但既然富不同不是太子的人,又與太子可說是敵人,自然就要與保舉他的呂子盔親近些,所以才有了柯守業放他一馬的結果。
至於富不同在南越會不會如同許諾的那樣循規蹈矩,柯守業倒也不曾擔心。就像富不同問過的那樣,柯家在南越要對付富不同這樣一個文官出身的武官真是舉手之勞。
拉著阿麗朵來到窗前,富不同三兩下將書桌清理幹淨,展開“霓虹燈”的圖紙說道:“娘子,咱們別提太子了,還是來看看著圖紙吧。”
誰知阿麗朵淡淡地撇了一眼,打著嗬欠就要回身往床上走。
“這有什麼好看的,都是一些線條子。”
一把抓住老婆,富不同拉著臉不悅道:“娘子,你這是不尊重為夫的勞動成果啊。”
瞅了眼自家相公,阿麗朵打趣道:“偷不是你的興趣嘛,我這是滿足你的需求,那裏有讓你勞動的意思。”說到這,阿麗朵忽然轉頭看著窗子驚奇得問道:“這麼快天就亮了?”
富不同疑惑地轉頭看去,原以為阿麗朵是轉移話題,卻不想窗戶外麵真是有一片淡淡的光芒閃耀。他一把推開了窗戶,一片耀眼的紅光立刻撲麵而來。這那裏是天亮了,分明就是一場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