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威脅到一國太子的東西,並不一定就是很嚴重的事情。
一件關於德行的小事,一句官場裏、人情中普通的對話,甚至是太子府中的一件小物件,這些東西都可以成為對太子具有很大威脅的東西。因為,一切的東西都在皇帝的眼中,他怎麼認為,那結果就是怎麼樣的。
所以,很多時候太子比普通的官員還不受皇帝待見,因為他才是對皇位威脅最大的那個人。
因此,當柯守業聽完富不同的話並沒有表現出如何的驚訝,因為作為屹立官場幾百年老家族的一員對這個問題早已看得通透無比。出乎富不同意料的是,他居然非常暢快地笑了起來。
指著驚詫莫名的富不同,柯守業不可思議地說道:“搞半天,你原來還不是太子的人啊。”
柯守業那個樣子,富不同頓時覺得自己的身價猛然間就掉了一大截兒似得。身價掉了,是不是就意味著討價還價的餘地就少了?
但讓富不同更加糟心的是,柯守業這個家夥看起來也僅僅是覺得這件事很意外,以至於他對於富不用所說的能夠讓太子視之為敵的東西則是沒有表現出一點興趣。要知道,如果不能讓柯守業對自己手中的東西感興趣,他還有什麼東西能夠與之做交易?
“你可知道,朝廷上下,不是皇上和太子敵人的人根本就不存在。即便是一直與太子走的很近的呂子盔,你以為他和太子就是一條道的嗎?”
知道呂子盔與太子之間有問題,但要說全朝廷都是太子的敵人,這話富不同覺得太言過其實了。寡人,寡人,雖然是高處不勝寒,但即便是周躍五世這個孤家寡人不是還有司馬霍易嗎,雖然最後發現那個家夥也是不怎麼靠譜。
柯守業笑容滿麵地看著無言以對的富不同,抬了抬手繼續說道:“我再給你說說。就算太子真想要對付拿住他短處的人,你以為我柯家就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嗎?最不濟,我隻需要把你隨便弄個地方藏起來,太子他會知道你是在我手中嗎?而且,你那個什麼所謂的把柄,柯家是絕對不想知道的。”
柯家容不容易對付,富不同不清楚,但對於柯守業最後一個問題他卻是早有準備,但現在看起來似乎這步棋也不怎麼頂用了。
富不同一直以為自己很聰明,光靠著一張嘴他就能通吃天下,要挾太子,逼迫於青岩,說服呂子盔,什麼時候不是順風順水。可這次,他卻實實在在認識到了以前那些成功有多大的水分,隻要有人不買賬,他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辦法可以找到便宜。
權力,這個一直讓富不同嗤之以鼻的東西,這個時候終於將它無情的一麵呈現出來。
這一切都出乎富不同的預料,沒有一點思想準備的他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柯守業的步步緊逼。
也許是覺得火候差不多了,柯守業放緩語氣,溫和地笑道:“富大人,我想你也知道,柯家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家。就拿舍弟的事兒來說吧,能過去我們也不會胡攪蠻纏。”
柯大力的事情,富不同知道柯家確實是放了自己一馬,不然真如柯守業說的那樣,柯家力量大到連太子都不放在眼裏,在京城時他不知道就死了幾次了。但真要讓柯守業帶他回京城去,他富不同可不是柯家的人,太子要對付他也隻是分分秒秒的事情。
苦笑著歎了口氣,富不同無奈地說:“但是,我真的不能隨你們回去。”
柯守業淡淡笑了笑,在形勢逆轉之後,他似乎也不再是那個咄咄逼人的家夥。摸索著右手邊的扶手,他沉思片刻後抬頭望著富不同說道:“這樣說吧,我們的目的就是不想讓你去南越。因為,南越對於柯家猶如命根子一般重要。富大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嘛?”
雖然在與柯守業的正麵交鋒中完敗,但富不同自認不是傻子,他自然是知道柯守業的意思的。說穿了,柯家就是怕自己去他們家裏亂搞,搞掉了他們的命根子!但相反的,柯守業其實也給他指了一條明路,就看他富不同願不願意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