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是誰,西門大官人的獨苗,西門慶。”潘守義刻意壓低了聲音,“人長得是不賴,漂亮的很,可你看慣成了啥樣子,天不怕,地不怕,別提多二唬,以後指不定捅出啥樣的簍子。”
聽到西門慶三字,潘金蓮猶如晴天一道霹靂,炸得整個人都懵了。方才覺得英俊帥氣的那張臉,怎麼忽然就覺得生出了一絲猙獰淫邪。胡七八糟亂想了一通,她揮去所有不切實際的想法。
曆史上的潘金蓮雖然名聲不佳,但好歹姿色傾城,是個響當當的美**人,反觀眼下的自己,黑瘦單薄,小鼻子小眼兒,哪裏有半點美人坯子的模樣,將來自然不會和貪戀美色不擇手段的他有什麼瓜葛。
轉眼到了家,潘金蓮脖子裏僅剩的幾粒麥子被兄姐搶著掐完了。馮氏免不得又和潘守義鬧了一陣兒,罵了一氣兒,見他悶聲不響,自覺沒趣兒,扔了句“王八蛋”,便又出門和交好的幾個婆子拉家常去了。
夜色將至,暮靄沉沉,家家戶戶點了燈,整個潘家村乃至整個QH縣一派通明,如同白晝,有巫山雲雨的,有觥籌交錯的,有奮筆疾書的,也有癡癡走神的……
“啊!”一聲尖叫刺破夜的寂靜。
“大姐,你咋了?”聽到身旁大姐玉蓮的聲音,潘金蓮連忙坐起來,問道。
“血!”潘玉蓮的聲音微微顫抖。
赤腳跳下床來,潘金蓮拿了火折子點了油燈,端著來到潘玉蓮床前,見她手上一縷嫣紅,褻衣上也沾了血,似雪地上的一朵寒梅,極其紮眼。
其他兩個姐姐下了床,潘孝文和潘孝武剛想過來,被潘金蓮喝住:“三哥,五哥,你倆別過來,這是姑娘家的事兒,去喊娘親過來,就說大姐來好事兒了。”
大姐潘玉蓮翻過這個年頭就要十四周歲,也是時候來月經了。《黃帝內經·素問·上古天真論》有記載:“女子七歲,腎氣盛,歲更發長,二七而天癸至,月事以時下,故有子。”
回想起當初自己十二歲來姨媽的時候,嚇得魂不附體,以為得了什麼大病要死了,那種恐懼和絕望,猶如掉進吞噬光明和一切的黑洞。所以,此時此刻,潘金蓮非常理解她的感受。
潘玉蓮聽金蓮這麼一說,心裏的擔憂已經減了五分,臉色稍稍好了一些,等馮氏扔了一條月布過來,讓她去燒些水洗淨係上,這才終於完全平複下來。
“哭啥哭,瞧你這德行,來好事兒了,說明能嫁人生娃了。趕明兒我讓王婆子給你找個好人家。”馮氏打著哈欠,沒好氣地說道。
等馮氏離開,潘金蓮拿了她送來的月布,端詳了一番,就是布條做成的長帶子,兩段有繩可以係在腰間,中間部分塞了草木灰,中間部位剛好對著****。
“六姐,你咋知道來好事兒的?”等到洗淨後穿上月布,潘玉蓮附在潘金蓮的耳旁小聲問道。
“先前聽幾個婆子閑聊時說的。”潘金蓮轉了個身,側身而臥,和大姐正麵相對,感受著她略微急促的呼吸,說道,“大姐,娘親說要給你找婆家,你想要個什麼樣的官人?”
“長得俊就好,總不能對著個鍾馗張飛那樣的門神過活。家裏富裕點最好,不富裕也無甚大礙,錢能再掙;脾性好點最好,至少別尋花問柳的……要是個白白嫩嫩的書生,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