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哪個?”馮氏忍不住問。
“王必壽,王招宣大人。”餘得水指著天空,信誓旦旦說道,“我方才向老天爺請示,查閱了他的生辰八字,為庚辰、壬辰、戊戌、庚戌生人,乃是魁罡貴人之命,也隻有他能壓製了。”
聽到王招宣這個名字,潘金蓮覺得事出蹊蹺,上次父親染了風寒,馮氏要賣掉自己,得虧後來靈機一動裝神弄鬼嚇跑的正是那王招宣。
“不成!”
潘守義拒絕的很是決絕,心想,王招宣一個四十歲的老頭子,金蓮一個八歲的女娃,這不是將自家閨女往火坑裏推又是什麼。
“不成的話,就真沒有別的法子了。”
餘得水揮手示意身後的兩個小童引路,準備離開,不過走到門口,站定,說道,“如果沒有算錯的話,她產下當年,令尊下世,兩年後,令堂也走了,你們潘家前前後後死了幾個。”
“對了,像她這樣的命,歲數月大,克得越是厲害,上次你潘巧手染了恁重的風寒,沒死是命大,但不見得下次也有這樣的好運氣。至於屋裏兩個正在害病的娃子,嗬嗬,我就不多說什麼了。”前麵說了句,剛想往前走,又止住腳步,說了一通。
潘守義有些微微動容,但看了一眼潘金蓮,重新恢複了平靜。反倒是馮氏,這麼一聽,如喪考妣,整個人顫抖的厲害。
“他爹,你都聽見了是吧,前麵是你,這又是三哥五哥,是不是馬上就輪到我了?”
馮氏忽然一聲尖叫,帶著哭腔,一屁股坐在地上,“三哥五哥要是撐得過去,那就死不了,可是我一個婦道人家,沒你們男人家這麼結實,那可咋辦呐……哎喲,我的親娘……”
翁翁潘子溫患了上石疽,也就是現代說的淋巴癌,去世已經六十三歲高齡,人生七十古來稀,這樣的年歲去世再正常不過;婆婆秦氏因老伴兒的去世悲痛不已,心裏鬱結已久,自此臥床不起,兩年後下世;二太婆婆林氏平素裏與秦氏親母女一般,自秦氏死後,撐了一年也去了,享年七十五歲。
以上這些,外加前些日子父親染上風寒,還有此時此刻兩個哥哥涼了氣管,竟然都成了自己命硬克家人的證據,潘金蓮有些想爆粗口,可一時不知該從何罵起。
難不成,真的要如後世文人筆下那般,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九歲被賣給王招宣的命運?
在此之前,所謂的算卦風水與人格命理等等,在潘金蓮看來,不過就是封建迷信而已,至少他們的存在與科學相悖,蠱惑人心的功用大於信仰。
不論如何,我命由我不由天,所謂命運,不過是那些弱者借以**的托詞罷了。
潘守義聽得心煩意亂,怒道:“我先把話給你擱這兒,我潘守義的閨女,誰敢賣,老子一剪子給他哢嚓了,自家的閨女,命硬就命硬,早死就早死,癩蛤蟆瞪眼——誰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