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3 / 3)

灰衣掌櫃的臉色沉下來,想不到半路又殺出一個程咬金。他還沒有說話,被陳燁按在桌上的這個夥計已經顫抖著大聲向著灰衣掌櫃呼叫求救道:“二當家,救命……,二當家,救,救命。”

灰衣掌櫃走上前來,指著櫃台上擺著的老乞丐,看著這名夥計道:“寧六,人真的是你打死的?”

夥計先是點頭,然後又拚命地搖著頭,他已經被嚇糊塗了。灰衣掌櫃什麼也不說,目中露出凶光,忽然抓起櫃台上的手槍,對著寧六的腦袋就是一槍。隻聽得“啪”的一聲,這名被陳燁按在食桌上的夥計頭顱即時垂了下來,子彈從左太陽穴穿入右太陽穴穿出,蹦出茶杯大的一個洞,箭一般射出一股鮮血,再也沒有氣息。灰衣掌櫃隨即拱起雙手,向四周圍觀的人群轉了一圈道:“各位父老鄉親,本店不幸出了一位惡徒,現在在下已親手將他就地處決,從即日起,本店暫停營業,請各位多多原諒,就此散去吧!”說完他又轉身對著陳燁道:“公子,你可滿意了沒有?”

陳燁冷笑著搖搖頭道:“你以為人死了就什麼都解決了嗎?所有的事情都是由你這裏而起,你不但要將這兩個人好好地葬了,我還要你各賠嚐他們的親人一千個銀元。”

灰衣掌櫃鐵青著臉,強裝出淡然自若的神色,一口答應了下來道:“沒有問題。”

陳燁道:“很好,閣下最好盡快去將此事辦了,否則他日在下聽到你沒有好好地解決此事,一定不會放過你。”

灰衣掌櫃的牙齒咬得格格作響,道:“公子貴姓?”

陳燁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灰衣掌櫃心中的怒火,但他還是毫不在乎地說道:“免貴姓李,李寶晴。”

掌櫃吐出了積壓著的一口氣,連連點著頭道:“好,好,在下記住了。”也不知道他的意思是記住了陳燁吩咐他做的事情,還是記住了陳燁這個人。

圍觀的人群逐漸散去,店裏的夥計也開始整理起店堂來。陳燁轉身對著白衣書生微微一笑,正待開口,忽然,陳燁從白衣書生大眼睛的瞳孔裏看到背後的灰衣掌櫃正舉起了手槍,他還來不及開槍,一枚銅板已經扣在陳燁的手指裏,陳燁回身的時候,銅板已激射而出,不偏不倚地洞穿了灰衣掌櫃的手腕。手槍掉到地下,灰衣掌櫃握著手腕彎著腰呻吟著,鮮血滴在地上,很快地下就殷紅一片。

陳燁拾起地上的手槍,這是一把當年最常見的匣子槍,陳燁把他遞到灰衣掌櫃的麵前。灰衣掌櫃麵如死灰。

秀峰隱士曾經教導陳燁不要殺人,所以陳燁不會殺人,但他早已將灰衣掌櫃當作死人。陳燁一手抓著槍把,一手握著槍管,然後慢慢地用力,匣子槍彎作一團。掌櫃的眼珠幾乎都要掉下來了,他這才明白他今天碰到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對手,陳燁把彎作一團的匣子槍往他麵前一丟,提著他的衣領,一字一字地慢慢說道:“槍本無罪,但到了你這種人手裏,它就有罪了。今天我扭的是槍,但若果你不按照我說的話去做,下次我扭的就是你的頭。”

陳燁鬆開手,灰衣掌櫃什麼也說不出來,麵色蒼白頹然地跌坐地上。

陳燁站起來回過身,看得出白衣書生臉上的神色也十分驚訝!不用說,陳燁知道他在驚訝什麼。擲銅板和扭匣子槍這兩招無論是哪一招都足以讓人感到驚訝,即使對方也是一位一等一的武功高手。陳燁當然知道白衣書生也是一位真人不露相的高手,就憑剛才他能夠抓住打死老丐的凶手寧六,這一點已經很不簡單。

陳燁走到他的麵前,對著他拱手道:“在下李寶晴,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白衣書生臉上仍然帶著驚訝的神色,拱手還禮道:“小弟苗曉男。”

陳燁道:“幸會,幸會,多虧苗兄出手相助,否則今天小弟還真的查不出這殺人凶手。”

苗曉男微微一笑,道:“哪裏!哪裏!舉手之勞而已。憑李兄的功夫,相信沒有李兄辦不到的事情。”

陳燁看著他,心中湧起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苗曉男笑起來臉上竟有兩個深深的酒窩,再看他纖長白淨的手指,實在不像是一個學武之人,不禁說道:“苗兄十指纖纖,看起來弱不禁風,想不到卻是真人不露相。”

苗曉男見到陳燁正在打量著他的手指,臉色微微一紅,將十指攏進袖中,道:“花拳繡腿而已,李兄見笑了。”

陳燁提起包袱,兩人並肩走出飯館,陳燁牽起青口馬,道:“不知苗兄意欲去往何方?”

苗曉男始終與陳燁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小弟隻是隨便到處走走。”

陳燁道:“今天有緣與苗兄相會,正所謂英雄重英雄,小弟雖然難稱英雄,但對苗兄實有惺惺相惜之感,今朝一別,不知何日再見,不如你我二人找個地方,痛飲幾杯如何?”

苗曉男臉色更紅了,吞吞吐吐道:“李兄言重了,隻可惜……,隻可惜小弟不會喝酒,否則真應當與李兄痛飲百杯。”

陳燁大大咧咧地用手往他肩膀上一拍,順手搭在他的肩頭,大步向前走出,道:“不會喝酒?不會喝酒還是男子漢嗎?今天小弟交定了苗兄你這位朋友,這酒我們一定要喝。”

苗曉男呆了呆,張了張嘴,臉上露出困窘的神情,“對不起,李兄,這酒小弟真的不會喝,小弟還有點急事,就此別過。”說完撥開陳燁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匆匆地向前走去。

陳燁一把拉住他的手,道:“小弟記得苗兄剛剛才說過,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隻是隨便到處走走,怎麼現在又有急事在身了呢?”

苗曉男一時語塞,忽然一跺腳,道:“我說有事在身就是有事在身。”然後掙開陳燁拉著他的手,一拱手對陳燁道:“李兄,請恕小弟先走一步。”說完轉身就走。

陳燁隻覺得這個苗曉男著實有點古怪,看著他的背影漸漸走遠,回過神大聲對著他的背影道:“苗兄,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

苗曉男回過頭,微微一笑,道:“後會有期。”

陳燁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遠處的街角,苦笑著搖搖頭,隻覺得這個時代的人好像疑心都特別重,自己隻是想交個朋友而已,有必要走得那麼匆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