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曉男道:“四更了,白忙了半夜。”說完轉身往回走。
陳燁隻有跟著她,慢慢地走著,月光拉長了兩個人的身影,兩個人就像兩個泄氣的皮球。
苗曉男無精打采地說道:“如果有間飯店就好了。”
陳燁道:“你又餓了?”
苗曉男瞪了陳燁一眼,道:“整天就想著吃,我是想找人打聽一下,這裏有沒有陌生人來過,難道他們不用吃飯嗎?”
陳燁又苦笑,“為什麼總是你說得有道理?”
苗曉男道:“誰叫有的人腦袋裏隻長草?”
陳燁啞口無言,巷子裏又傳來更夫的叫聲,就在左麵的巷子裏,一名老更夫大聲叫著從巷子裏走出來,肩上扛著長長的梆子,梆子上還吊著一麵銅鑼,右手拿著打梆子用的錘子,他仿佛沒有睡醒的樣子,耷拉著腦袋歪在梆子上,眯著眼睛,從他們身前走過的時候竟然沒有發現兩人,差點一頭撞到苗曉男的身上,也許他的年紀真的大了,視覺真的差了,苗曉男道:“大伯,小心點。”
那更夫嚇了一跳,頓時清醒過來四周張望著大聲叫道:“什麼人?什麼人?”
陳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大伯,別慌張,我們不是壞人。”
更夫睜大眼睛,借著朦朧的月色看清楚站在他身旁的陳燁和苗曉男,長長的舒了口氣,道:“嚇了我一跳,你們兩個三更半夜的不睡覺在街上遊蕩什麼?我還以為遇到了鬼。”
苗曉男皺著鼻子笑了,她笑得很可愛,又露出臉上那兩個迷人的酒窩,道:“世上哪有那麼多鬼讓你遇上?”
更夫“哼”了聲道:“年輕人下巴輕輕,真讓你遇到的時候你才會害怕呢!真倒黴,白天無緣無故碰到個死人,我就知道今晚準沒有好事情。”
陳燁心一動,道:“死人?大伯你今天遇到什麼死人?”
更夫揮揮手道:“不說了,不說了,想起來就渾身起雞皮疙瘩。”說著就要往前走去。
陳燁和苗曉男對視一眼,苗曉男從懷中掏出一塊銀元塞到更夫的手中,道:“大伯,先別走,我請你喝酒定驚,你給我們說說,你白天到底遇到什麼啦?”
那更夫將手中的銀元拿到眼前仔細地看了看,莫名其妙地說:“那種事情有什麼好說的呢?”
陳燁見更夫鬆了口,急忙也從懷裏掏出一塊銀元遞到他手中,道:“我們兩個睡不著,想聽聽故事,說不定給你這個故事嚇一嚇,我們就趕緊跑回去睡覺啦!”
更夫收了兩塊銀元,終於開口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情啦!就是有點兒邪門,今兒個傍晚的時候,有一個綠帽子兵開著一輛三輪摩托在鎮外的大路上死了火,他怎麼踩也踩不著,後來就自己下來推,但路上坑坑窪窪的,他哪裏推得動?剛巧我和兩個兒子正在地裏鋤草。他就叫我們過去幫他推,他自己坐上車打方向盤。我這才發現車鬥有個戴著帽子的人一動不動地坐著,開始我還以為他是個軍官,後來我無意中發現那個人閉著眼睛,臉上一片臘黃全無血色,我想活人不會是這樣子的啊!於是我就趁著那個綠帽子兵不注意,伸手去探了探那個人的氣息,果然不出所料,那車鬥裏載的真是個死人。附近又沒有打仗,一個兵載著個死人到處跑,偏讓我給遇上了,你們說邪門不邪門?”
陳燁和苗曉男相視一笑,道:“後來呢?後來怎樣了?”
更夫道:“我當下也不敢出聲,後來車推著火了,那兵連句道謝的說話也沒有,開著車轟隆隆地跑啦!”
陳燁急忙問道:“他走的是哪一條路?”
更夫用手往前一指道:“喏,就是中間的那一條。”
陳燁大喜過望,用手拍著更夫的肩膀道:“大伯,你這叫出門遇貴人,是好事來的,你要發財啦!”說完陳燁再拿出一錠銀子塞到更夫的懷裏又道:“不過這件事情你莫要再說出去,說出去就好事變壞事了。”
這錠銀子足有一兩重,更夫打一年的更也賺不了這麼一錠銀子,他張著嘴巴拿著銀子舉到眼前仔細地看著,口中喃喃道:“邪門,邪門,還真的發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