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想罷,微微一笑,道:“我還以為張大人所擔心的卻是為了何事?原來卻是為了這等雞毛蒜皮的小事。”
張一柄聞聽此言,不禁瞪大了眼睛,不解的問道:“不知大人……大人此言何意?這駐軍的將官連著大批的兵丁甲士連夜進的華陰縣城,將這縣城圍的水泄不通,難道……難道這也算的上是雞毛蒜皮的小……小事麼?”
王三眼睛骨碌轉了一圈,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輕哼一聲,道:“那些將官除了嚇唬一下老百姓外,還能做些什麼事情?便是他們再派數倍的人馬來這華陰城,諒他們也尋不出那人的蹤跡來。”
張一柄聽王三這話,心中猛是一驚。他知道這種話若是傳了出去,豈不是自尋麻煩。但他礙著王三那“監察使”的名頭,卻是不敢明著打斷王三的話,隻是左右四處張望,臉上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待王三講完,他這才壓低聲音說道:“大人這話,下官甚有同感,隻是這裏人多嘴雜,萬一傳將出去,卻是對大人百害而無一利,還望大人……”
張一柄那“小心謹慎”四個字還沒出口,卻見王三輕哼了一聲,將雙手背在身後,身子一轉,走了開去。王三這副派頭又將張一柄嚇的不輕,他在心中暗道:“唉喲……這大人甚是奇怪,我本是一副好心好意,勸大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怎麼他卻如此生了怒氣?哎……這他媽做人真是難,兩個神仙,個個都是不好得罪的主兒。”
他想到此處,慌忙緊走了兩步,跑到王三的跟前,結結巴巴得道:“卑職…… 卑職卻是又嘴欠,說錯了話,還望大人恕罪……恕罪……”
王三卻是連眼抬都未抬張一柄一眼,冷冷的道:“哼,你卻是何罪之有?你說的話倒也都是大實話。人家駐軍將官,都是帶兵甲軍士來的,何等威武,何等氣魄!人家一根汗毛在你張大人眼中卻是比咱們這書生的一個腰還粗呢。我本來還指望給你張大人指一條明路出來,不想在你張大人眼中,本官這卻是拿了熱臉貼了冷屁股了,哼,你去伺候你那將官去,本官不再奉陪,告辭!”
王三假意一臉怒氣,衝著張一柄擺了一個大大的冷臉,一副起步就要離去的模樣。張一柄此時卻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心裏實在鬧騰不明白,眼前這位大人怎麼突然說翻臉就翻臉。他想了想自己卻是沒有說出什麼對王三不恭敬的話來。但眼前情勢危急,王三隻那一句“熱臉貼了冷屁股”這種話語就能讓他好幾年失眠的,他焉能不怕。
張一柄見自己口舌已經不能表明自己的委屈,他狠咬牙齒,三兩步小跑到王三的跟前,“撲通”一聲竟然給王三又跪了下去。這一情勢,來的突然,竟然把王三也兀自嚇了一跳。
王三本意隻是嚇嚇張一柄,等將他鬧迷糊了,再給他順水推舟,灌點迷魂湯,逼其就範。卻不曾想,這才出了小小一著棋,這張一柄竟然嚇成如此鳥樣。待這吃驚過後,卻又是一陣暗喜。他忙走上前去,伸手扶起張一柄,口中言道:“張大人,張大人,若此禮重了,禮重了。有話起來說,起來說嘛。”
張一柄起了身,臉色煞白,臉上卻是兩行淚水直流。卻不知道這淚水是嚇出來的,還是被王三又一片仁慈之心給感化的。他抖索了半天,這才哆哆嗦嗦的道:“大人仁慈之心,蒼天可鑒,隻是下官這一張臭嘴恁是不爭氣,三番幾次惹怒大人,還望,還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