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哥,我,沒幹啥。”
從上次楊建大年初一讓爆仗來了個開門紅以後,楊同就格外注意,生怕這個搗蛋的弟弟再給添亂子。他比弟弟整整大了七歲,剛滿十五,也是一個名符其實的半大小夥子了。
他沒有理睬楊建,推開他,走進飯屋,到裏麵檢查巡視了一遍,卻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回頭看看楊建,見他渾身髒兮兮的。就問道。
“怎麼這麼髒,你在地上打滾來著。”
“沒有啊,剛才有一隻老鼠在飯屋亂竄,我打他時,跌倒了。”楊建瞎編道。
“好吧,好吧,快回屋裏去,淨胡鼓搗。”
說完,就拉著楊建往屋裏走。
“屋裏太熟,我想到外麵玩玩去。”
“好吧,記著,就在門口,其餘的地方不能去,聽見了嗎。”
“咱這地方有偷小孩喂老鷹的,很嚇人的,快去快回。”楊同嚇唬他道。
楊建吐了吐舌頭,表示了一下畏懼心理。
楊同見弟弟還在院子磨蹭著,也沒有多想,就去廁所了。
見哥哥一走,楊建又偷偷溜進了飯屋,捂著鼻子眼睛吃力地摸索著,這時發現爐灶中的火不旺了,就從旁邊拽上幾根玉米杆,添了進去,灶中的火原本是偃旗息鼓的樣子,突然發現有新鮮可口的材料進來,就重新張開火紅的大口吞噬起來。
鍋中的水又開始沸騰起來,不斷地冒著熱氣。
最下層的生蛋蛋似乎也在發散著迷人的氣息。
楊建拿起鐵勾將這些玉米杆使勁往裏捅了捅,就在這時,楊建在將勾子往外抽出的時候,卻不小心把一根玉米杆帶了出來。
屋裏麵黑燈瞎火的樣子,楊建根本沒有注意到有帶火的東西跑出來,隨手將勾子往地上一扔,頭頂著一股黑色雲煙跑了出來。
跑出來的楊建沒有回屋,抹了抹被熏得生疼的雙眼,一溜煙跑到外麵的那個破舊路燈下,觀賞起大人們的夠級比賽(山東人的打牌遊戲)來。
夠級這種牌戲,吸引著山東的男人們和女人們,在那個時代,它會散布在農村裏的大街小巷裏,互相吹捧,互相說著髒話,吆五喝六,叫著,嚷著,一番淋漓盡致地痛快。
這種牌戲為六人分夥鬥,三人一家,碰對碰戰鬥,在茶餘飯思之餘,大家就會坐在一起較量一番,其娛樂性和鬥爭性堪比一絕。
此時的楊建正樂此不彼看著大家鬥,心中美滋滋地。有的人手中的撲克牌已經破爛不堪,拿在手中,感光一點都不好,有的撲克牌都掉了一半,也不舍得丟掉。
濃煙滾滾,雲煙直上,楊家院子的上方出現了一道黑色風景線。
此時楊同在院子裏大呼小叫地呐喊著,因為父母沒在家,又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壯烈的場景,手無足措。
這時,四爺家的大孫子,也就是楊同的爺叔輩的弟弟楊毅像風一樣地跑了進來。看著滿院的煙霧,驚得張大嘴巴。
“老大,怎麼著火了,誰放的。”
在一旁驚魂未定的楊同,這時也緩過神來,忙不迭地從院子裏找了一個大掃巴,跑進屋裏,邊撲打著火苗邊衝著楊毅喊。
“快去找水桶啊。”
楊毅慌忙跑進屋裏,找來一個鐵製水桶,從院子北牆角下的大甕裏勺起半桶水,跌跌撞撞地跑過去,將這些水撲撒過去。
這時四坊鄰居的男人們和女人們也趕了過來,孩子們也沒閑著,也來湊起熱鬧來,他們拿著各式各樣撲火的武器,喧囂著,叫喊著,大家齊忽拉一起上,沒費多少功夫就把這場火災消滅在萌芽狀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