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倒是頗可人。 WwWCOM”見那隻幼禽滿身毛茸茸地,秦素終於忍不住道,複又拿手指輕輕在家夥的頭上戳了戳。
這一下可不得了,那東西一身的毛都炸起來了,“喳喳喳”地叫得越地響,聽聲音很是憤怒。
“喲,這是生氣了,東西脾氣倒大。”秦素大感有趣,一時間也起了玩心,便又拿手輕輕地去戳它,引得家夥又是一陣大叫。
李玄度含笑低眸,看著眼前的少女,眸中光影微漾,宛若水波。
“罷了,莫要再戳了。”見秦素又戳了過來,李玄度便往旁讓了讓,語聲溫和地道:“如今它還太弱,經不得這些,需得心養些時候,待長大了才行。”
秦素聞言,輕輕地“嗯”了一聲,便也收了手,複又奇道:“怎麼?你竟是要自己養它不成?”
話問出口,她已然自己轉了過來。
她真是糊塗了。一個從出生起便被大巫斷為厄運加身之人,於大山深處長到十六歲,雖然是皇親貴胄,卻生活得如山野樵夫。李玄度幼時的玩伴,隻怕也是很有限的,不外乎這些飛禽走獸而已,所以他才會對這些這麼熟悉。
李玄度此時已經將手又攏回了袖中,神態安然,語聲溫朗:“也隻能如此了。它已然不得回去原處,因它的身上沾了生人之氣,母鳥不會再要它。”略停了停,複又淡淡一笑:“所幸它命不該絕,許是意罷……”
略有些悵然的語氣,也不知是在感慨雛鳥的命運,還是其他。
那一刻,他深邃的眸子重又是灰寂一片,仿若隱著一世的蒼涼,一如秦素在月夜孤鬆下見到他時的模樣。
她轉看了他一眼。
不知何故,她忽然覺出了一種悲哀,卻又不知哀從何來。
她張了張口,想要對李玄度些什麼。隻是,言語在此刻顯得那樣地蒼白,她現,無論她出怎樣的話,都無法消解這一刻她的情緒,與他的情緒。
她徒然地組織著語言,最終,也隻是沉默地轉過了頭。
飛雪連,四野蒼茫。在這無限大的世界裏,一切都顯得如此渺與脆弱。
他們也一樣。
被命運所左右,為了生存而拚命掙紮,每時每刻都在算計、在廝殺。
這樣的情形下,她又拿什麼去同情旁人?一如旁人,又憑什麼要去顧及她?
秦素恍惚得厲害,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忽然隔得很遠。
便在此時,她眼角的餘光忽地瞥見,在空闊的田地裏,不知何時突然冒出個人來。
她心頭一凜,再瞥身旁的李玄度,卻見他神色平靜,唇角甚至還含了一絲笑意,望著來人的方向。
秦素一下子便放下了心。
這廝身邊能人不少,來的應該也是他的人,否則他也不會是這樣安然的神情。
果然,那突然冒出來的人也看不出是如何移動的,居然一眨眼間便來到了他們身邊,秦素凝神細看,這才現,來人居然還是熟人,赫然便是上回守在空院子裏的那個精幹侍衛,秦素記得他叫劉長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