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白勝利躺在床上,看著苦澀難懂的量子力學。
門被推開了。文詩探進半個身子,用還在外麵的一隻手敲門。
“有人在嗎?我能進來嗎?”
白勝利放下書,拉著長音道:“暗號,四十四。”
文詩進了宿舍,關上門。兩手背在後麵,靠著門。“十是十。”文詩把“s”發成“shi”永遠也說不出四十四。白勝利和文詩對視片刻,一齊哈哈大笑起來。
白勝利起身把床整理好。文詩不客氣的斜靠在床上,樂嗬嗬的對白勝利說:
“別看書了,陪我出去玩。”
白勝利想了想,反正明天也不交作業,不如陪著文詩轉轉,會突然開竅看懂書本也說不定。
“去公園,看落日。”不容白勝利思索,文詩早已選好了地方。
白勝利皺了皺眉:“我們看了十次了吧。”
文詩噘著嘴,撒嬌道:“我想看第十一次,你陪我去。”
白勝利眯起眼睛,盯著文詩,久久,慢斯條理的說:“我陪你看了十次,這是第十一次?我就不信你沒和別人去過。”
文詩吐了吐舌頭,把白勝利的外衣扔到白勝利頭上。“披上豬皮,快走。”
出了學校大門,過馬路,就進了公園。茂密的灌木叢中,一條小路彎彎曲曲。灌木中開著五彩的小花,隻隻蝴蝶在舞。穿過灌木叢,是一片綠油油的稻田,,群群青蛙在鳴。
白勝利的破車吱吱呀呀的響。沿著土路前行,過幾座土山,就是一片不算很大的湖水。東側的岸邊,一條窄窄的堤,連著湖中小島。
上了小島,繞到西邊,白勝利和文詩坐到了那塊坐過十次的大石上。
湖對麵,一片低矮的樹叢中,隱著一間農舍,農舍後麵,是一棵高大茂盛的槐樹。春天的日,在落下前並不刺眼,紅紅的,圓圓的,正從槐樹的樹梢落下。茂密的葉,樹旁的雲,湖中的水,都泛著火紅。
一陣微風從水麵吹來,白勝利打了個寒顫。被落日映紅臉龐的文詩,還在癡迷的看著對岸。他脫下外套,披在了文詩身上。
文詩歪了歪身子,靠在他身上,望著對岸,輕輕地說: “這真的是我第十一次看落日。”
白勝利拈著文詩的一屢頭發。“我知道。”
文詩回過頭,深深的看著白勝利。歎了口氣。
白勝利覺出點異樣,卻沒問原因,隻是緊了緊裹著文詩的外衣。
回到文詩宿舍,天已黑。文詩歪著頭看白勝利:“五子棋?”
“好,十局四勝。”
“行,十局十勝。”文詩說完,自己咯咯的笑起來:“就會欺負我。”
白勝利看著文詩,也在笑,心裏卻想著看落日時她的靜,她的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