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周日,若蘭不在學校,白勝利覺得無聊,又琢磨著要不要去看看文詩。猶豫了陣,他歎了口氣,決定獨自去公園看落日。
初夏的園子,草木正旺,小蟲在空中亂舞。白勝利沿著土路漫無目的的騎車,不曾碰上一個人。到了湖邊,微風從水麵吹來,帶過一絲涼爽。他騎過小堤,上了湖心島。
島上靜靜的,看落日的那塊大石上,坐著嬌小的女孩,在低頭看書。
“你終於來了。”文詩凝望著對麵的槐樹,沒有回頭。
“很久沒見了。”白勝利見到文詩,第一次覺得有些沉重。他知道原因,卻很無奈。
“71天。”文詩回頭衝白勝利笑笑,聲音有些憂鬱,笑容也有些憂鬱。
白勝利見文詩瘦了許多,麵龐有些憔悴。
“你瘦了,有什麼事情嗎?”他心疼的問。
“沒事,最近課緊,有些累。”文詩很少這樣輕聲細語的和白勝利講話。
“今晚請你吃肉,給你補補好嗎?”
“不想去了。我還有作業”文詩也很少拒絕白勝利的邀請。
“再說,被她知道了,對你不好。”文詩終於說出了拒絕的原因。
“其實沒什麼。我們認識這麼久了,班裏同學早就說你是我女朋友。”白勝利嘿嘿的笑。“她也許早知道了,沒事的。反正我們問心無愧。”
時隔71天,白勝利第二次說到“問心無愧”。
文詩扭過身,麵對著白勝利,似乎要從他眼中讀出些什麼。許久,又轉回身,凝望著對岸的大槐樹。
“你怎麼知道我問心無愧?”她的聲音輕飄飄的。
落日,又降到了槐樹的樹梢。白勝利回味著文詩的話,呆呆的,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是我第十二次看落日。”文詩的聲音又飄進來。白勝利還記得文詩告訴他第十一次看落日的時候,是斜靠著他的腿。他忽然很想她再靠著,她沒有。
這天,是白勝利第一次看到文詩的另一麵。沒有了調皮的聲音和盈盈嬌笑的文詩,沉靜中帶些憂鬱的文詩。分手的時候,文詩恢複了原來的樣子,又象小鳥似的蹦跳著進了樓道,在轉彎出衝白勝利做了鬼臉才消失。
可白勝利,依舊覺得沉重。
他不斷的問自己:真的問心無愧?
每個周六,白勝利陪李若蘭一起乘公交車回家,自己再回學校。車上很多人,李若蘭總是被擠得緊靠著白勝利,她臉貼著白勝利的胸,長發散著清香,令他有些心猿意馬。
白勝利周日呆在學校,李若蘭多半周一上午才回來。每到周日下了晚自習,白勝利會覺得無聊,便漫無目的的在校園裏遊蕩。回到宿舍,他還是不鎖門,幻想著門會被文詩推開。
又兩個周日過去,文詩沒有來過。
白勝利很清楚他不該去想文詩。
白勝利對李若蘭的愛,已經不僅僅是飄渺的震撼。他喜歡聽若蘭說話時有些暗啞的嗓音。喜歡看她飄逸的長發。在李若蘭宿舍,她會哼著歌,輕輕的舞,然後對著白勝利笑,這時,他會癡迷的看他。
李若蘭雖然比白勝利小了兩歲,卻時常象個姐姐般,很溫情的待他。和若蘭一起的時候,他心中會暖洋洋的。
白勝利對李若蘭的愛已經刻骨銘心,至少他自以為是這樣。
可是,白勝利驅不走文詩的影子。
白勝利從沒想過和文詩戀愛,雖然一年多來,同學都說他們是一對。或許是因為文詩小巧玲瓏的身材,配上娃娃般的臉,他一直覺得文詩是個可愛的小女孩。這個小女孩的巧言嬌笑吸引著他,更重要的是小女孩似乎懂他的心思。在遇到李若蘭前他常想,有這樣個朋友常相伴他很知足了,情願不找女朋友。
無論白勝利多麼愛李若蘭,離開文詩總是心中的陰影。他很想維係心目中的友誼,又不知道李
若蘭會怎樣想。那天在圓明園的時候,文詩的反問也叫他心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