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酒醉(二)(1 / 1)

但此酒卻與適才那“玉淋玲”大不相同,酒性極為霸道剛烈,乾盡一瓶後的張景龍隻感到從口腔到身體之內都變得十分之熱,可是卻又並無不適,相反甚感舒泰無比,不禁張口便道:“好酒!此酒比剛才的更好!景龍不才!隻知道此酒乃摻合各種藥材釀成,但用料如何,成份怎樣,景龍便完全無法得知!真是好酒!”

隻聽得店內那女聲答道:“這位小兄弟雖然年紀輕輕,但談吐得體,見聞廣博,想來乃名門之後,此“三日醉”酒便如小兄弟所言,取名自易經八卦中之“三日醉天火”之卦,故喝下去熱烈無比,偏生又對學武之人的內功修為大有脾益,雖不致等同傳說中的寶物如“天山白參”等吃下便能增數十年功力,卻能使真氣內息活化,使內功可易於精進。”

鐵幻白心想你這小鬼便真的走運,喝酒後竟能增進修為,一望之下卻赫然發覺張景龍麵色大變,額上冷汗不停滲下,驚道:“怎麼了?”一手便搭在張景龍的肩上,“啪”的一聲竟被震開,鐵幻白大吃一驚,張景龍在喝下那酒後便變成這樣,豈不是那酒中有毒,而他又正在運功迫毒?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大喝:“何方妖人,竟幹那開黑店落毒的下三流勾當,緩衝解藥出來!不然不要怪鐵某手下不容情!”

其他食客被他這麼凶神惡煞的一喝,均嚇得東西也不吃了,紛紛走出店子之外,阿福害怕之下,急欲衝回店內躲避,鐵幻白往桌麵一掃,一隻筷子激射而出,正中在阿福的膝蓋之處,使得他如滾地葫蘆般倒在地上,鐵幻白一愕,便想不到此下著“劇毒”的“黑店”,手下之人竟像全不會武,心念一轉這便是此家店主聰明之處,自己若早看見店小二舉手抬足之間流露出武功底子,便不會給張景龍胡亂喝下那酒,就在此時,蓋著店麵與店內的布帳被揭開,一位清麗脫俗的女子,從店內走了出來,她眼見張景龍狀甚痛苦,急忙搶上前來,伸出右手便往張景龍的脈門處搭去,鐵幻白大喝一聲:“幹甚麼?”已出手攔擱,那女子手腕一轉,竟避開了鐵幻白的手掌,繼續往張景龍的脈門伸去,鐵幻白一驚,知道已不能再留手,鼓勁一催之下,頓時遍室生寒,那女子的內力明顯並不及他,手肘處頓感關節僵硬,手掌再難寸進,不禁“噫”的一聲,對鐵幻白武功之高明大感驚訝,她眼見張景龍的神色越發痛苦,也不打話,轉身便往桌上拿起那剩下的一瓶“三日醉”酒一乾而盡,說道:“此酒並無毒性,還請這位兄台讓開,好讓小女子先替那位小兄弟略作診斷。”

眼見那女子用了最直接的解釋辦法,鐵幻白便明理地退開,雖然還未能完全肯定那女子並非歹人,但她的武功自己便心中有數,眼見阿福竟撞得口青麵瘀,便把他拉了起來,那女子朗聲說道:“本店今天適逢有事,暫且關門,請各位明天請早吧!”跟著向阿福打了一個眼色,阿福會意,即使全身疼痛,還是立即一拐一拐地把店子的門板閉上。

隻見張景龍已痛苦得彎下腰來,倘在地上,他現在的情況便有苦自己知,他深深明白到那“三日醉”酒並無任何毒性,而導致自己那麼痛苦的,卻是“三日醉”酒內的那一股“藥性”。張景龍這數天來已漸漸開始習慣令體內氣息靜止,絲毫不運內力,人也變得精神多了,但偏生那“三日醉”酒乃至剛至陽之物,釀者用意便在於要激發活化人體的內息真氣,如常人喝下自會大感受用,但此酒對此時的張景龍來說,便比“鶴頂紅”或“孔雀膽”等等至絕之毒更為致命,一時間已沉靜下來的落陽真氣及烈陽內勁竟被刺激得在體內亂衝亂撞,再加上兩種真氣本身亦份屬異種,張景龍除了要受著自身經脈被真氣衝激的痛苦之外,當兩股真氣在丹田及氣海之內相互纏鬥之時,更是苦如刀割。

那女子的手指輕搭在張景龍的脈門之上,隻感到其脈像狂亂,時快時慢,她心中大驚,便完全不知道自己所釀的酒可把人弄得如此糟糕,站起身來,轉頭向鐵幻白說道:“我姓秦名夢楚,我家在此許家集開店已久,絕非閣下口中的甚麼黑店,家師素喜釀酒,故此夢楚亦精於此道,但此“三日醉”酒釀成已久,飲者不下數十,但從沒有一人像這位小兄弟般飲後會痛苦至此,我也不知為何會這樣,他現在的脈像狂暴慌亂,我此處有一夥“定心丹”,乃家師鍊製給我在練功走火入魔時服用,具定氣鎮息之效,你信的話便給他吃下吧!”說罷把一夥藥丸送到鐵幻白的身前。

鐵幻白心下為難,雖然秦夢楚的態度看起來便十分真切,但若果自己誤中奸人毒計,再給張景龍服下毒藥,恐怕他真的會一命嗚呼,但自己對張景龍此刻的情況亦是束手無策,正在兩難之間,隻見張景龍緩緩的伸出右掌,示意要服下那藥丸,鐵幻白還在猶豫之際,秦夢楚一手從他手掌處奪回藥丸,冷冷的道:“再給你拖下去恐怕我會真係變成殺人凶手,藥丸由我來喂他吃,若他吃後“毒”發身亡,你便一掌擊斃我跟他報仇吧!阿福,拿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