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鑄心(一)(1 / 2)

安慶生抬頭望天,隻見陽光普照,青風送爽,確是一個難得的早晨,他打了一個嗬欠,笑道:“我整晚沒睡,你便陪我這老人家倘下來稍作休息吧。”張景龍連忙跟著他坐了下來,安慶生忽問:“我這老頭子是否很麻煩?”張景龍眼珠轉了轉,答道:“也不算是。”安慶生橫了他一眼,氣道:“不算是很麻煩,但也是麻煩的了,對嗎?”張景龍聳了聳肩,笑了笑卻不置可否。

安慶生緩緩的說道:“小子你可知否,你的命已在旦夕之間,若甚麼也不做的話,絕對活不過三日後的此時。”其實即使安慶生不說,張景龍已感到“定心丹”的藥力,再也壓不下體內的異種真氣,先前服下了秦夢楚的一夥丹藥,張景龍便四五天也不覺身體有任何異樣,但昨晚才再服下了半夥,今早醒來時已感到體內真氣躍躍欲動,但他性格不喜怨天悠人,心想若命該如此,亦不能逃避,隻好麵對,於是點了點頭,說道:“晚輩明白。”

安慶生眼見他的神色在麵對生死之間,由始至終都不露半點驚恐之色,說道:“常人在經曆生死之時,大多都會驚惶失措,我生平閱人無數,貪生怕死者故所有在多有,慷慨就義者亦屬常見,但他們不竟若有選擇,便不會行那死路,而表麵毫不在乎,內心卻難掩對死亡的恐懼者亦有很多,但如你這般活像毫不在乎自己生死的便實屬罕見,且大多都是年紀老邁,行將就木,像你這種乳臭未乾的小子,卻是絕無僅有,真不知你葫蘆內賣的是什麼藥。”

張景龍聞言,竟哈哈大笑起來,安慶生怒道:“有什麼好笑?”張景龍直笑得麵紅耳赤,經過了一番努力,終於停止了笑聲,笑道:“想不到我小小一個張景龍,竟然有東西可以令到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到安老前輩大惑不解,試問我又怎能不笑了?”安慶生聽著此略帶譏諷之言,卻不怒反笑,跟著傲然道:“我安慶生有今天那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之能,都是全靠我的才智卓絕,及努力不懈,試想一個天才再加上後天的努力,方可達至我如此境界,你這小鬼這小小問題便隻是皮傷小道,即使真的弄不清楚,卻又何足掛齒?”眼見安慶生越說越向,張景龍心想見好便要就,點頭道:“前輩說的是。”安慶生一怔,渾沒想到這貧嘴的小子竟忽然變得如羔羊一般的溫馴,隻聽得張景龍續道:“或許在此亂世之中,景龍從小到大身邊已曆遍很多的生死,而義父亦會隨時的離我而去,因而習慣罷了,及至最近趙大哥的死,更令我覺得自身的生死不是最重要,若可選擇,我情願用我的命,去換取義父及趙大哥長命百歲。”

安慶生聽著此稚氣未消之言,卻感到一份真摰之情從說話裏流露出來,終明白到為什麼張景龍能如此看透生死,如此一份簡單的,對親人的思念,自己竟不能察覺得到,全因自己在這世上,已差不多再無親人之故,此時他望了望項千羽在努力捉魚的背影,忽然間心中湧起了一份久未嚐到的溫暖,忽然間坐起身來,正色地道:“張小子,你的傷跟全身真氣內息貫穿,若要醫治,先要鍛煉出一股比鐵石還要堅強的心誌,先壯心脈,再治奇經八脈,我這便傳你兩種搬運內息的法門,第一種可助你在體內異種真氣發作之時,把亂成一團的真氣的流動略為控製其流向,以減低它們相互衝擊時對你身體的傷害;第二種卻可給你將體內的真氣暫時借用,在一刹那間變成如你自身的內力一般,但此法隻可唯持半柱香的時間,而此法每用一次,你的經脈便會受創多一分,到你的身體承受不了,經脈破裂之時,你便必死無疑!”

張景龍聽罷,知道安慶生終於肯教自己那治標之法,但轉念一想,說道:“前輩要景龍去找那位慕容陽生前輩?”安慶生笑道:“小鬼真是聰明,舉一而反三,有點我安慶生的影子,不錯,我之所以教你那使用體內真氣的法門,是要你去找那慕容陽生,求他用九轉重樓歸元印除去你身上的異種真氣,你跟他說是我安慶生叫你去找他的,他不會不從。”說著把那更改自九轉重樓歸元印的運氣移宮法門教了給他,張景龍背誦了數片,已是順暢如流,安慶生心中暗歎:“如此天縱奇才,卻有著此不治奇傷!”心中湧起了愛材之念,溫言道:“江湖險惡,亦不及人心難測,那慕容陽生已消聲匿跡多年,要找他恐怕沒數年不能有絲毫線索,我最後一次見他的地點是在四川雲南一帶,他便頗為喜歡那兒的氣候,再者若你能先找到顧落陽那小子,大可著他來找我,以我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能耐,或許可救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