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落陽亦把那青衫望了一遍,隻見他氣震霆昂,比當年初遇之時,更添了一層成熟之感,隻見其目光中表麵上呆滯無神,但實則光華內斂,內功修為顯已到了反撲歸真之境,不禁一聲長笑,說道:“徐兄弟豐采依然,武功進展神速,怕已勝過了顧某許多,實乃可喜可賀之事,何以一見故人,竟如婆娘一般幹那哭哭啼啼之事?”
眼前的青衫人,便是當年在江湖上如曇花一現,其事跡卻又流傳甚廣,與顧落陽既有相逢的奇緣,卻又糾結甚多的“不死雙龍傳人”徐鐸。
顧落陽從安慶生口中得知了“不死雙龍”徐姓傳人一向都生性樸素,避世於此隱密之地,雖身負驚天動地的藝業,卻從不過問江湖或朝廷之事,除了當年李唐亡國之時,曾現身禁宮之內隻身救出李唐遺孤外,江湖之上便連零碎的消息亦從沒有提及過“不死雙龍”二字。而安慶生夜觀星像,發現近年來黯弱無光的紫薇帝宮之內,真龍之氣竟由衰轉盛,意味著下一代具真龍帝皇之命的人已然出現,安慶生在聽罷顧落陽提及“不死雙龍傳人”竟現身於江湖後,不斷反覆推敲後,算來該是李唐後裔經其撫育成人,故欲一闖天下,與世間英雄豪傑爭一日之長短。
隻見徐鐸仍緊緊的握著顧落陽的手,麵上神色悲痛,說道:“若不是當年在下的驕縱放任,持才傲物,又豈會累及前輩遭此橫禍?徐鐸便愧對前輩!”徐鐸雖隻與顧落陽雙手互握,及打量了對方一眼,已知顧落陽所中之毒已流遍全身,全仗一股蓋世神功以保餘命,但內力有時而盡,隻要真氣耗盡,便是其歸天之時,經徐鐸估計,顧落陽的命便不會多於兩月,五年前在接天峰邊,若不是徐鐸出手阻攔,顧落陽本可逃脫驅毒,保住性命,及後其墮下萬丈深淵,徐鐸亦曾再訪接天峰,沿索遊繩而落欲確定他的生死,但接天峰深不見底之餘,到後來竟有無數怪鳥來回飛襲,徐鐸在不得而之下隻好放棄,不意多年後的今天,顧落陽竟親自到訪,可惜卻已毒入髒腑,無藥可救,教徐鐸豈能不悲?豈能不悔?
但顧落陽聽罷又再哈哈大笑,笑道:“徐兄弟哪裏的話?顧某學藝不精,才會被鼠輩毒害,再者生死有命,顧某在江湖上走了這麼多年,到今天才死,已是本利清還,顧某可不想老是見到你這樣!快還我那個瀟灑豪邁的徐兄弟來!”徐鐸本身亦是爽快之人,心想既已成事實,亦不再多作愁思,而眼見顧落陽於此命不久矣之時,竟不遠千裏而來探訪,必有重要事情交托,於是亦哈哈一笑,轉頭向剛才那少年說道:“你先回到屋去,我一回兒會來替你治傷。”徐鐸眼利,剛才隻是在遠處一望,已知剛才那少年與顧落陽硬拚後,腿骨已然斷裂,那少年聽罷後,卻挺胸一站,傲然道:“我沒傷!”接著竟不顧腿骨斷裂之傷,硬挺著與常人一般步回屋內,即使神色不變,內裏卻已痛得冷汗直流。
徐鐸歎了口氣,領著顧落陽緩步走到了湖邊的一所亭子之內坐好,顧落陽皺眉道:“此子是誰?觀其一身武功,難不成是你的子侄?”徐鐸回望了屋子一眼,答道:“在下年紀雖已不小,但尚未娶妻,剛才那對前輩你冒昧出手的,乃是我的表弟李碧峰。”說罷鑒貌辨色,已知顧落陽猜到了一二,坦言道:“相信前輩也知道,當年曾有“不死雙龍傳人”於李唐亡國時救出了李姓遺孤,那人便是我爹“徐天宏”,而當時救出的有兩人,一個是我的母親“李玉珍”而另一個則是碧峰的爹,我的舅舅“李景泰”。”顧落陽微微點頭,也不轉彎抹角,單刀直入的問道:“徐兄弟欲助他於此亂世之中,爭回他李家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