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意不適,驅車登古原,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好詩!好詩!”說話之人語聲清朗明亮,口中所吟的卻是唐朝詩人李商隱的“登樂遊原”,那人一臉胡子的相貌甚為威武,眺望著遠方那如蛋黃一般的夕陽,搖頭晃腦的甚是陶醉,而其身處之地,卻是鄭州穎昌府的城外,隻見雖已是黃昏之時,但城門之外卻尚有數十人在等著入城,城門之前設了一度關卡,官兵正把守著檢查往來之人的身份,顯得守衛格外的森嚴,而那一片美麗的夕陽之景已慢慢的隨著時間逝去,官兵亦在城門之前點起燈來,即使如此,還是照樣的仔細核對每一個入城之人的身份,那吟詩之人等得有點不耐,口中嘀咕,低聲說道:“幹嗎這麼麻煩的呀?走失了甚麼重犯了嗎?”
排在那人麵前的人倏地回過頭來,隻見他一臉銀發皺紋,低聲道:“不要亂說了。”那人正自納悶久了,難得有人向他說話,不禁一喜,亦低聲地道:“老爺子知道個中玄機嗎?”那老人點了點頭,卻不作聲,手指卻指了指城門之內,那人會意過來,知道他要進城後再說,便不作聲,由於官兵檢查得甚為仔細,即使二人的位置已是頗接近城門,也要等了足足半個時辰,才進得了城來。
那人再也按耐不住,向那老人問道:“老爺子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嗎?我走遍江湖這麼多年,也鮮有看見官兵如此著緊去檢察進城之人。”那老人眼睛一反,啐道:“你這小子還枉稱行走江湖多年?適才多口若給官兵聽見,把你抓了去迫問重犯下落便慘了!”那人雙眉一揚,急道:“真的是走失了重犯?是怎麼樣的重犯了?”那老人卻不理他,徑自自顧自地說道:“老人家不中用了,站了這麼久,現在又累又餓……”也不待他說完,那人已搶著地說:“老爺子怎不早說?我便知道此穎昌府中有一酒樓,樓中廚子的廚藝,堪稱鄭州第一!便由我作個東道,請老爺子到那裏喝酒吃菜,稍作休息如何?”
那老人家微一點頭,笑道:“難得你如此善待老人家,老頭子也不跟你客氣,這便走吧!”那人大喜,領著那老人在街上緩步而行,沿途間二人互作介紹,那人姓水名天星,此次行經鄭州乃因離家外出多年,思鄉情切之下,欲返河南探望分隔已久的大哥,而那老人家姓海,卻沒有透露自己的名字,教水天星隻管叫他卓老頭便成,兩人一個姓水,一個姓海,均感到有點緣份,顯得格外投緣,兩人說話之間,不覺已走到了一所酒樓的跟前,隻見店麵之上燈火通明,而店內鬧烘烘一片的顯得正有不少客人。
水天星呼了一口氣,喜道:“終於到了!”卓老頭抬頭望了那酒樓一眼,約有五六層數之高,氣派頗為不凡,但從外觀看來,卻顯得有點殘舊,古舊的木製牌扁之上刻著“碧春樓”三個大字,他微感失望,說道:“就是這裏?”水天星笑道:“正是這裏!卓老伯你莫要看這裏略為古舊,內裏的廚子手藝卻好得很呀,我五年前曾來過一次,保證你不會失望!來吧!”說罷已拉著卓老頭的手,走進了酒樓之內。
酒樓之內便十分熱鬧,很多桌子都坐滿了人,眾人都開懷地大吃大喝,當中傳菜捧酒的人更是忙得不可開交,卓老頭眉頭一皺,心想這種地方那會有好吃的東西,正欲推說沒有座位便欲離開,忽然間一個作店小二打扮的年青人走了過來,一把抓著了水天星雙手,叫道:“水大哥!怎麼這麼久才來呀?”水天星見到此人也是十分歡喜,卻沒有忘了招呼卓老頭,說道:“咱哥兒倆先莫忙著聚舊!快給你大哥我找兩個位置,再弄三四道最好吃的菜來給我好好招呼這位老伯!”那店小二一拍心口,道:“交給我小春吧!”說罷竟在附近的一張桌上,把當中的二人叫了起來,抹好了桌,便著水海二人坐下,水天星略感不好意思,低聲問道:“不要緊吧?”小春待那二人走遠後,便道:“不用怕!那二人經常來這裏喝閑酒,欠下了不少酒錢,隻是林老為人寬厚,便一直也沒有追究,今天酒樓便來了很多客人,當中有些是本地的常客,有些是遠行的客人,但亦有一行人是運鏢的鏢師們,若不是拉起這兩個人,我也很難找到空位子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