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跟在雷安民身邊的三人,乃是他的親傳徒兒,年幼之時父母雙亡,被雷安民收養帶會教中養大,適才被李碧峰震傷的乃是三弟雷一虎,而扶著他的卻是大哥雷一豹及二哥雷一彪,當此兵凶戰危之時,卻還不欲掉下義父雷安民於不顧,但雷安民深知李碧峰的厲害,自己隻要稍微疏忽,分神照料,隨時會被斬殺當場,低聲向雷一豹說道:“快帶你二弟及三弟離開,我們在東門縣城再見。這是命令!”雷安民雖在青龍會中身居逆天五老的要職,但一向待他們親如子侄,從來沒有對他們下過任何命令,但現在他的語氣便嚴峻之極,雷一豹聽罷心中一凜,已然明白過來,知道自己三兄弟修為未到,在此隻會徒添麻煩,也不打話,點了點頭便向雷一彪打了個眼色,挽著雷一虎便走,帳中的守兵先前亦聽到袁千河及李碧峰的對話,都是沒有阻止的任由他們離開。
雷安民眼見他們已安全地離開,心中略寬,隻聽得李碧峰冷冷的道:“我不欲占你便宜,咱們的帳外去吧!”飄然走出帳外,他也不怕雷安民乘此有任何異動,蓋因袁千河已清醒過來,身邊更滿布守兵,行刺已成了不可能之事,而若想要逃,以李碧峰之能,必會追上去把雷一豹等三人斬殺,因此便隻能乖乖的跟著他走出帳外,望能在一戰之中,把他殺敗,才可追上雷一豹等人一起逃回東門縣。
二人到得帳外,身周四遭雖在萬馬奔騰之間,殺聲震天,但李雷二人的心境均已潛進了極度集中的狀況,他們均知道,此戰的凶險程度,絕對比那攻城之戰更甚,雙方互相打量著對方,雷安民看著李碧峰手中配刀,驟眼看全無光華,且有點殘舊之色,刃口極鈍,毫無鋒銳之感,相反雷安民的毒龍絕刃,乃青龍會的鎮教之寶之一,但適才互拚兩刀,竟不能在那鈍刀之上留下半點花痕,可見其絕非凡品,李碧峰亦感到雷安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刀上,緩緩的道:“我是南唐李碧峰,以你的武功,亦不像是無名之輩。”
雷安民隻感到李碧峰倨傲之極,提到自己的名字時活像是天下聞名,誰也要敬他三分一般,事實上雷安民他們久居異域,於中原武林便不甚了了,雖於路上亦曾聽人提及過這個南唐的當紅快婿,但實不知其名頭有何向亮,冷笑一聲,輕蔑地道:“李碧峰?倒從沒聽過,你隻需記著,殺你之人,乃雷安民便成,哈哈!”他倒不是有意出言譏諷,需知高手過招,隻爭寸許之地,任何少許的情緒波動,亦能破壞那極端集中的精神狀態,以增己方的勝算。
若換上了昔日的李碧峰,聽罷此言必會大怒狂攻,但這些年來他跟著徐鐸四出奔走,為未來爭霸而鋪路,早已開拓了不少見識知聞,再非早年那莽撞小子可比,加上當年親見顧落陽的絕世神功,激發他於武學之上更是勇猛精進,潛心修練內家真氣及天刀六絕,狂傲霸道的性格雖絲毫不減,卻再也不會為了這等小事而亂了自己的“心湖不驚之境”,相反沉聲說道:“殺了你後,我必定會追上那三個小子,把他們千刀萬剮!”此話說來殺氣森然,雷安民自身本無所懼,但關心則亂,竟給李碧峰看穿了他正在擔心雷一豹等三人的安危,本意欲亂敵心神的一著,竟反過被李碧峰弄得一愕,心神略分。
二人無論在氣勢上,還是所迫發出的試探氣勁,本都旗鼓相當,不相上下,但在剛剛的第一輪交鋒,雙方各以言語試探相激,卻是李碧峰技高一籌,乘著此與武功高低沒有關係,卻又影響著形勢的“戰果”一現,李碧峰再不打話,足下微晃,已揉身而上,先前天刀六絕的“斬奇逆飛”在雷安民身上便取不了任何便宜,如今再戰,已有計較,手中古刀一揚,快至連手中兵刃亦化為一度灰影,向著雷安民疾劈過去。
李碧峰此刀卻是天刀六絕之另一殺著“疾戰速攻”,此招的精要在於“快”之一字,以出招者的修為,可對刀速作無限度的提升,他先把雷安民弄得心神一亂,即以此快疾無濤的刀招向他急攻過去,可見其出招便經過精密的部署,當中隱含兵法至理,隻聽得“當”“當”“當”“當”四向過處,卻是雷安民以其毒龍絕刃,把“疾戰速攻”全數擋下,李碧峰心中一凜,隻感到從對方兵刃傳來的刀勁,便與自己所迫出的螺旋內勁鬥個平手,實想不到此貌不驚人,不知是哪裏冒出來的刺客,手底之下竟有著與自己不相上下的修為,不由得把狂傲之心一收,知道眼前的敵人,便是個自己非要施展渾身解數應付不可的對手,隨著“疾戰速攻”勢道已老,李碧峰清嘯一聲,足下向地用力一踏,頓時變得氣如淵嶽,根基一穩,隨即旋身疾扭,兵刃橫揮,向著雷安民疾砍過去,此一式“刀定乾坤”的速度雖比不上“疾戰速攻”,但勢度之沉隱結實,當中所包含的強大刀氣,卻非“疾戰速攻”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