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木槿不由低聲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柯老走近來,俯下身,指著窗戶外麵問道:“看到那艘船了嗎?”
紫木槿眉頭一皺,也同柯老一般俯下身望出去,才看見海盜船五米開外,泊著一艘更大的船,雪白的船身,就像馳騁在汪洋裏的大白鯊,船身上畫著一個大型扭曲字母“C”。
“那是白氏的船。”紫木槿低歎道,“難怪我想茫茫大海之上,哪來這麼多白氏的人,原來他們的船就在前麵。”
柯老低聲一笑,卻是無奈的笑:“海裏的屍體和跪著的那個男子,不是那艘船上的人。”
紫木槿聽得很茫然:“他們……不是白氏人?”
“他們是。”柯老緩緩解釋道,“但他們是另一群,就是幾天前來火山島鬧事的那一群。”
“那群白氏人不是被夕陽派出去的人殺了,或者逃了嗎?”
“殺了數十個,逃了三十多個,但是被奕在半路攔下然後囚禁在船裏直到今晚……”
紫木槿一臉不解,等待柯老解釋下去。
“囚禁那群人是為了今晚的計劃。奕兩天前向十二海域放出他將迎娶紫木槿為妻的消息,他知道白氏一定會再度派人前來,就設計了今晚這個局。”
紫木槿在聽。
“今晚遠遠看見白氏的船向這裏駛來,便做出假象沉了前兩天白氏人開到火山島的船,接著又沉屍,隻留下一個早就被灌了毒藥而說話困難的人,是為了演一出戲給剛剛趕到的白氏人看。奕故意痛心疾首地抱著裝扮成你的海姬屍體,斥問那跪著的白氏男子為何要綁走你還將你殘忍殺死在他們船上。”
紫木槿點點頭,了然了夕陽的計劃:“這樣在才趕到的白氏人看來,就是夕陽剛剛追上前兩天綁走我的白氏船隻,然後看見已經被虐而死的我,便血性大發,殺死了他們並且沉了他們的船?”
柯老點點頭:“是的。”他回音剛落,夕陽突然低吼一聲,一刀揮下,割斷了麵前男子的頭顱,頭顱被震飛到海裏,屍身又被蠻奴丟了下去,濺起放肆的水花,片刻後屍體緩緩上浮,又一具沒有了靈魂漂遊汪洋的白衣肉身。
“西南海盜王龍奕!”那邊白氏船隻上的白氏人終於忍無可忍,在一片忙亂下看到夕陽迅速而利落地完成這一係列行為,他們從一開始的錯愕到現在的恍然憤怒,終於開口威脅道,“你不要太過瀟狂!殺害我白氏海員這麼多人,你定要付出代價!”
“哼,他們殺死我的木槿,難道不用付出代價嗎?”夕陽抱著扮成紫木槿的海姬,緩緩站起身,緩緩抹上一絲冷笑,緩緩問道。
白氏船頭上的那個人微微怔了怔,反複看了幾眼夕陽懷抱裏的人,臉上又是一副手足無措的表情後,忽然什麼話也不再多說便跑進了船艙。
不多時,那邊一個身穿白色西裝的俊美男子由一名黑衣保鏢攙扶著,慢慢走出船艙,表情複雜地將目光投向夕陽懷裏的人。
“白昊!”紫木槿低呼道,表情淒慘,怨憤無盡。
白昊的身體狀態似乎不好,俊美的臉色蒼白如紙,每走一步都似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紫木槿知道眼下海麵上的溫度不在他的適應範圍之內,而當初秦葉殤留給他的傷痕也一直糾結著他的痛苦到了今日,盡管精力不足,但他還是盡可能地往前走,眼睛一直不離夕陽懷抱,直到身邊的保鏢提醒他不能再往前踏了才緩緩停下,舒出一口幽長幽長的氣,然後滿是懷疑地問夕陽道:“那……真的是木槿嗎?”
夕陽微微側了側手臂,海姬的側臉便露了出來,頭發漸漸疏散,紫木槿的側臉分明展現。
艙內的紫木槿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氣,這張側臉簡直和自己一模一樣,雖然帶著絲絲血跡,但是簡直是神般造詣。
“駝三在沒有當海盜前,是個易容師。”柯老低聲解釋道,“但是再好的易容術也有破綻,所以駝三用了血跡做掩飾,奕又隻露出她的側臉,更好在眼下是夜裏。”
紫木槿點點頭,連她自己也感覺恍惚地相信那就是另一個自己了,何況遠遠望過來的白昊。
果然,此刻的白昊完美的唇角忽然瀉出一絲笑意來,苦澀的、淒慘的、不忍的、痛快淋漓的笑,紫木槿完全理解他的感受,既痛快又悵然若失的複雜心情,混雜在一起,是不好受的。
“嗬嗬嗬嗬……”白昊沒有再說什麼,隻是低低地笑著,直到笑出了血,然後劇烈地咳嗽起來。
身邊的黑衣保鏢急忙扶他走回船艙,他轉過身,卻還在笑,一邊吐血一邊笑,身邊的人都詫異地看著他們的主人,沒有人知道他是高興還是痛苦,抑或是被壓抑逼出了血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