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安排妥當了,錢如數給到位,適當接觸死刑犯,傳達指示和建議。終於,計劃實施,認罪登上所有報紙的頭條。整件事獲得巨大成功。可是,唐·柯裏昂和以往一樣謹慎,等到菲利克斯·布其奇奧處刑後又過了四個月,這才下令讓邁克爾回家。

二十二

桑尼死後一年,露西·曼奇尼仍舊非常想念他,哀悼之情超過了任何浪漫故事裏的情人。她不是像純情少女或者忠貞妻子一樣思念、渴求他。她也沒有因失去“人生伴侶”而寂寞,或是想念他的健壯體魄。她懷戀的不是飽含感情的禮物、小女孩的英雄崇拜和他的笑容,也不是她說了什麼惹人憐愛或者俏皮機智的話時他眼中好笑的亮光。

不。她想念他的理由更加重要:他曾是全世界唯一能讓她的軀體完成愛情行為的男人。在她年輕而天真的腦袋裏,仍舊相信隻有他才有可能做到這件事。

如今一年過去了,她在內華達的芬芳微風中曬著日光浴。她的腳邊坐著一個身材瘦削的金發年輕男人,他正在撫弄她的腳趾。兩人在酒店的遊泳池邊消磨周日的下午時光,盡管周圍有那麼多人,男人的手還是順著她赤裸的大腿滑了上來。

“喂,朱爾斯,停下,”露西說,“我還以為醫生好歹不會像普通男人那麼輕浮呢。”

朱爾斯咧嘴一笑:“我是拉斯維加斯的醫生。”他輕撓她的大腿內側,驚訝於一個小小動作就能惹得她那麼興奮。盡管她極力掩飾,但興奮還是在臉上流露了出來。真是一個淳樸天真的姑娘。可是,他為什麼就是無法讓她就範呢?他必須搞清楚這一點,什麼愛情失去就永遠無法彌補之類的鬼話就算了吧。他的手底下是個活生生的器官,活生生的器官需要另外一個活生生的器官。朱爾斯·西格爾醫生下定決心,今晚他要在房間裏邁出這一大步。他原本打算不耍花招就讓她就範,但如果非得耍花招的話,他可是行家——當然,都是出於對科學的興趣,再說這可憐的孩子也想得要命。

“朱爾斯,停下,求你了,停下。”露西說,聲音在顫抖。

朱爾斯立刻懊悔起來。“好的,寶貝兒。”他說。他把腦袋放在她的膝頭,用柔軟的大腿當枕頭,打了個小盹。她的蠕動和她滾燙的下體讓他覺得很有意思;她用手梳理他的頭發,他開玩笑似的抓住她的手腕,像情人一樣握在手裏,實際上是在量她的脈搏——跳得很厲害,他今晚就能把她弄到手,解開這個謎團,看看到底是為什麼。朱爾斯·西格爾醫生滿懷信心,沉沉入睡。

露西望著泳池邊的人們。她怎麼也不可能想到不足兩年,生活就能變得這麼厲害。她從沒後悔過自己在康妮·柯裏昂婚禮那天的“犯蠢”。那是她遇到過的最美好的事情,她在夢中一遍又一遍重溫那一刻,就像她在婚禮之後的那幾個月裏一遍又一遍地重溫一樣。

桑尼每周找她一次,有時多些,從沒少過。每次見他的前幾天裏,她的軀體經受著煎熬。他們對彼此的激情是最原始的那一種,沒有摻雜詩意和任何形式的理性。那是最原始的天性,是肉欲之愛,是器官對器官的愛。

每次桑尼打電話說要來,她就確保公寓裏備足晚餐和早餐所需的酒水和食物,因為他通常要到第二天上午才離開。他想飽嚐她的滋味,正如她想飽嚐他的滋味。他有公寓鑰匙,每次一進門,她就會飛撲進他健壯的懷抱。兩人都像野蠻人一樣直接、原始,剛開始接吻就摸索著解對方的衣服,他把她舉在半空中,她用雙腿纏住他粗壯的大腿。他們站在門廳裏做愛,就仿佛他們必須重演當初的第一幕,然後他就這麼抱著她走進臥室。

他們會在床上做愛,會在公寓裏一待就是十六個鍾頭,完全赤裸。她會給他做飯,豐盛的大餐。他有時候會接幾個電話,顯然是談正經事,但她一個字也沒聽進去過。她會忙著玩弄他的軀體,愛撫它,親吻它,用嘴巴吞沒它。有時候他起身去拿飲料,從她身邊走過,她忍不住要伸手觸摸他赤裸的軀體,抓住他,和他做愛,就仿佛他身上那特殊的器官是一件玩具,一件構造特殊而精巧但純粹的玩具,獨立存在,能帶來難以想象的銷魂體驗。剛開始她對自己的荒淫還有點羞愧,但很快發現這些行為也讓情人開心,她徹底淪為他的胯下之臣使得他飄飄欲仙。他們的關係裏有著動物般的單純,彼此都很高興。

桑尼的父親在街上遇到刺殺,她立刻意識到情人也有危險。她獨自待在公寓裏,沒有黯然垂淚,而是大聲嚎哭——動物般的嚎哭。桑尼一連三個星期沒來找她,她靠安眠藥、酒精和憤懣過日子。她感覺到的痛楚是肉體上的痛楚,她的軀體疼痛難忍。後來他終於來了,她幾乎每時每刻地抓著他不放。接下來他至少每周來一次,直到遇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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