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溫不火的超女亞軍
首先要說的是,《我是歌手》就是個節目,誰踢館成功,誰失敗,都隻能代表一個節目的取向而已,和歌手本身的質素無關。你看,它淘汰了沿襲細膩港味一脈的古巨基;時髦悶騷又真誠動人的李榮浩沒踢館成功,卻讓譚維維成為了首位踢館成功的歌手。
不是說譚維維的唱功不好。畢業於四川音樂音樂學院聲樂係,是2006年的“老超女”,譚維維當年奪得亞軍,靠的恰是她紮實的唱功。音域廣,風格亦廣;要流行能用沒啥瑕疵的聲音來深情的,要世界音樂元素能扁著嗓子咿咿呀呀來幾段民歌範,要搖滾能拿出來去自由的怒音;要爵士也難不倒她,哼幾句還是很有身段的。
參賽《我是歌手》,她翻唱的是黃綺珊的《燈塔》。技巧上沒的說,黃媽能飆上去的音譚維維一樣可以,高音頂點的怒音她也一樣唱得漂亮。選的是一首聲音和情感需要馬不停蹄往上走的高難度歌曲,譚維維圓滿完成了任務,踢館成功。然而即使贏得了比賽,即使大家在2006年就知道譚維維是一枚唱將,那麼多年了她還是不溫不火,為什麼?答案很簡單,唱功從來不是評判一個歌手的唯一標準。
2006年奪得超女亞軍之後,她出了一張《耳界》。2010年,譚維維在高曉鬆和汪峰兩位製作人的幫助下,她名聲最噪的一張專輯《譚某某》出版。在這張她真正意義上的處女作裏,譚維維嘲笑當年的冠軍“樣樣不如我”,自嘲空虛老去緩慢又擰巴,又誇自己努力堅強慷慨豪爽,最後總結道:“我要唱我的唱片,多年後用來紀念。在老去之前,快樂無邊”。
看上去很有態度。但是這樣一張唱片,充斥著高曉鬆東拚西湊勉力去抓青春尾巴的疲軟,汪峰一貫的夢想和彷徨的心靈雞湯,以及譚維維以並不地道的方式自嘲卻掩蓋不了的張牙舞爪,看上去挺實在,實際上很空洞。
接下去的兩張專輯《3》和《烏龜的阿基裏斯》,她開始與英倫製作人 JasonBoshoff、DantonSupple合作,試圖往自己熱愛的英倫搖滾路上一路狂奔。如果單從唱片製作的水準來說,這兩張唱片放在華語歌壇都算是上乘之作。但是譚維維的問題在於,她似乎到現在都沒有擺脫多年前為了彰顯自我而彰顯自我,為了與眾不同而與眾不同,卻忽視了音樂本身隻可意會的所謂叫誠意的東西。
是的,用真誠而非水準談論音樂顯得過時又老土,但這就是音樂奇妙而無法被掌控的地方。
從《譚某某》到《烏龜的阿基裏斯》,幾年過去了,譚維維卻還在“看著鏡子裏老去的自己,感覺自己累得像條野狗”(《牆》),還在反複念叨“黑暗過後一定是光明”(《黑則明》),還在火氣十足地反對一切,故作的姿態雖然源於生活卻甚至低於生活,所謂的態度,不過是每個人都有的牢騷。
至於她寫的唱的那些感情,一首歌從頭到尾用意象堆砌之後要表達的隻不過是“閉上眼睛都是他”(《惡之花》),起這樣故弄玄虛的標題又是為了什麼。作為唱歌的人,技巧始終彌補不了內裏的空虛。
說回《我是歌手》第六期。如果聽過黃綺珊的原唱,會發現譚維維的翻唱真的隻是簡單地照搬模仿,既沒有改編,比如回複這首歌的民謠曲調可能有的另一種樸素味道,也沒有在歌曲的處理上和原版有什麼不同。這樣的翻唱,隻能算及格,即使唱得再好,即使唱到謝幕熱淚盈眶,這畫麵多麼美。
當然,《我是歌手》隻是一個舞台,歌手挑選最能展示唱功的歌曲無可厚非,不能怪譚維維。然而,這又回到了最初的問題:歌手真的隻是看唱功嗎?
一個很殘酷的現實就是,譚維維選的這首歌是上一季《我是歌手》同樣以唱功為人們重新認識的黃綺珊的新歌。好歌難求,然而好歌手如果唱不出自己的靈魂,那麼好歌由誰來唱區別都不大,湮沒的隻能是那麼棒的實力唱將們。(本文轉自:澎湃新聞,原文標題:《譚維維唱得這麼好,但她為什麼就是不紅?》,有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