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斐然精神不錯,暫時不需要休息,一家人移步到了外間。祖父祖母坐到小炕上,安然和斐然搬了小凳,並排坐在下首。
“你在牢裏沒被人欺負吧?”祖母坐定,關切地問道。
斐然擺了擺手,答道:“沒有沒有,姐姐不是使了銀子嘛,獄卒對我還是挺照顧的。”原本他覺得知府大人不會輕易地放過自己,誰知道隻是關了幾天,都沒過堂,就把他給放出來了。
見他神色輕鬆,祖父忍不住要敲他的頭:“你還挺不當回事兒的,知不知道我們求了多少人!”
“祖父!”斐然睜大眼睛望著祖父,“怎麼回事?”
“唉!”祖父歎了口氣,“你打的可是知府家的公子,知府不肯放過你,根本就沒人肯幫我們,還是你姐姐去求的毅清侯,才救了你出來。”
斐然看向姐姐,問道:“什麼毅清侯?他為什麼要救我?姐,你答應他什麼條件了?”
“毅清侯是前幾天才來的,正巧讓咱們趕上了。”安然答道。
她有些心虛,揮手讓丫鬟們都下去,隻留了金珠,叫她把門關上。
祖父祖母對視了一眼,心情有些沉重,看來有什麼事兒是他們不知道的。
“祖父祖母您們別這麼嚴肅,也不算是個壞事。”安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兩老恐怕沒那麼容易接受。
她看了斐然一眼,尋思著要不要先說服斐然,這樣自己離開了,他可以寬慰祖父祖母,不然兩老容易鑽牛角尖。
“姐,你想說什麼?”斐然見姐姐看自己,便問道。
“你過來,”安然拽起弟弟走到角落,悄悄地說:“等會兒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一定要支持我,知道嗎?”
“嗯?”斐然疑惑地看著姐姐。
“別管那麼多,聽話,你要是也瞎摻和,祖父祖母肯定得急出病來。”安然嚴厲地瞪著斐然。
見姐姐這麼鄭重其事,斐然不由得點點頭。作為一個好弟弟,就算不理解姐姐的做法,也一定要支持。
“你們兩個說什麼悄悄話呢?”祖父心中有些不安。
安然拉著斐然回來坐下,笑嘻嘻地說:“有件事要告訴你們,我先跟斐然交代一下。”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斐然還是點點頭。
一屋子的人都看向安然,等著她說出這不知道是好是壞的消息。
“嗯,就是…毅清侯確實沒要咱家的銀子,他讓我去陪他些日子。”安然委婉地說。這已經算是最委婉的說法了吧?
“陪?”大家都瞪大了眼睛。這個詞……讓一個姑娘陪一個男人,你能想出幾種意思呢?
“嗯,就是那個意思。”安然肯定了大家的猜測,除了斐然,大家都懂的,“我今天就得過去,順便帶斐然去給他道個謝。”
斐然似懂非懂,看看祖父,再看看祖母,最後看著姐姐問道:“姐,你去陪他做什麼?”
祖母的眼淚“唰”地一下就落了下來,拿起帕子捂著嘴,默默地哭了起來。
斐然被祖母嚇了一跳,連忙跑到祖母身邊說道:“祖母您哭什麼呀!我姐到底是去做什麼的?有危險嗎?”
祖母搖搖頭,也不說話。
祖父看著安然,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能說不許她去嗎?她是為了救斐然,現在斐然回來了,毅清侯怎會由得他們反悔呢!
金珠也掏出手帕,不停地拭著淚。
屋子裏的氣氛頓時凝重起來。
安然很無奈,隻能出聲安慰道:“祖母您別哭了,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我又不嫁人,這事兒對我來說不算什麼。而且攀上毅清侯,對咱們也是有好處的,起碼不會有人敢輕易地欺負咱家。”
“怎麼不算什麼?你一個姑娘家,壞了名聲可怎麼是好!”祖母的眼淚止不住地流。
雖然安然不嫁人,無論她怎樣,將來王家都是她的,她能好好活著,可作為長輩,哪個不希望孩子能夠夫妻和睦,子孫滿堂?安然受了委屈,壞了名聲,哪還有人願意跟她成親?
斐然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他的同窗中也有年紀大些的,偶爾會談起男女之事,他也知道一些。
看著姐姐,斐然也紅了眼眶。都是自己闖的禍,他在牢裏沒覺出什麼,卻不知道姐姐花了多少心力才把自己救出來,都是他不好,不爭氣!
“姐!”斐然帶著哭腔喊到。
安然瞪了斐然一眼,繼續安慰祖父祖母:
“隻要我不在乎,它就不叫事兒,咱王家不倒,我有吃有喝有銀子花,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