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被人天不亮就叫醒時,安然心裏恨的咬牙切齒,恨不得撕了裴煜。
果然是個無情的男人,完全不知體諒女人!對這種人,就應該先扇他兩巴掌,薅他的頭發扯他的耳朵,把他摁到地上摩擦摩擦,再對著他的下半身狠狠地踩幾腳,讓他知道痛的滋味!
銀環見小姐磨著牙,還有那惡狠狠的眼神,知道她這是不高興了,忙哄著道:“小姐您快起吧,這裏的早飯比咱們家的精致,您起得早,肯定能多吃些。”
安然側頭,撇撇嘴道:“又不能吃窮他。”
“可您要是不起,侯爺不給您留早飯怎麼辦?”銀環捧著衣服站在床邊,真心實意道:“要奴婢給您省下些口糧嗎?”這是還記得昨天的事兒呢。
“起起起,這就起!”看著銀環那真誠的小眼神,安然狠狠地拍了幾下被子。真是的,丫鬟都學壞了,以前多溫柔的小姑娘,現在都會威脅人了。
安然滿腹怨念地收拾妥當,沉著臉站在門口,任誰都能看出她的心情不太美妙。
銀環見小姐立在門口不動,也跟著默不出聲,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覺得鞋子上的花繡的不錯,自己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
小姐的起床氣看來還沒消,這樣出門不好,還是讓小姐自己發會兒呆吧,自己不要打擾她。
安然深呼吸幾次,壓下暴躁的情緒,抬手揉揉臉,努力扯扯嘴角,讓自己的心情好起來,千萬別對著裴煜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把門上的格子從上到下數了一遍,安然覺得自己能夠笑臉迎人了,才緩緩打開門。
天將將亮,在朦朧的天色中,裴煜站在天井處,麵目柔和,笑意微沁地朝安然伸出手。
他知道此時叫她起來,有些不厚道,不夠憐香惜玉。這要是身子弱的女人,是應該歇一天的,不過昨日瞧著她並無不妥,今日活動活動想來也無妨。
為表誠意,他在此等了快一炷香的時間,也算是給了她足夠的臉麵。
安然緩步下了台階,將手搭在裴煜的手上,微微垂頭,給了他一個有些羞澀的微笑,口中道:“見過侯爺。”
心中默念著,不能生氣,不能生氣,這個人你不能打,打了要抄家。
現在她這應該是最正常的表現,若是此時她還冷靜得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旁人怕是會覺得這姑娘的臉皮忒厚,竟是連這個都不在乎。
“不必多禮。”裴煜柔聲說道。
他握著安然的手,拇指摩挲著她的手背,隻覺得掌下的肌膚細膩,卻又骨節分明,並不是纖纖玉手柔若無骨。手若柔荑,膚若凝脂,她算是占了後一樣。
安然一直覺得自己的手不太好看,雖然白嫩,卻比別人的大了一號,大概是因為她的骨架天生比較大。
而此時她的手被人握著,感受著他略帶薄繭掌心,有力的握度,竟是感覺很踏實,憑空生出許多安全感。
哪個女人不希望被人溫柔以待?尤其是一個強大又有氣勢的男人,溫柔起來真不是一般女人能抵抗得了的。女人都是感性動物,總是容易被一些小細節所打動,誤以為眼前之人便是自己的良人。
安然被裴煜牽著,心中默默地告訴自己,別當真。
裴煜心情不錯,便也不吝惜笑臉,他見安然不說話,輕聲問道:“昨夜睡得可好?可有不適?”
安然抬眼看她,眼神清亮,又很快垂眸,微紅著臉道:“睡得很好,並無不適。”
又有些幽怨地說道:“侯爺怎麼又這麼早叫我起來,我都還沒睡醒呢!”說罷,用手捂著嘴,輕輕打了個哈欠。
裴煜看著她有些濕潤的眼睛,笑著道:“是爺的不是,累著你了。不過習武一事,貴在堅持,不可荒廢,以後你每天都要跟著爺一起鍛煉。”
“知道了。”安然瞟了他一眼,有些敷衍地道。她的習慣是隔一天練一次,不會這麼早起,都是在上午。不過懶得和他爭辯,在什麼山頭唱什麼歌,這裏他說了算。
裴煜自然看出她的敷衍,接到她那幽怨地眼神,莞爾一笑,也不計較,隻是牽著她的手,慢悠悠地往外走,也算是為她的身體著想。女子有些小脾氣是正常的,隻要不過分,他都願意寵著。
兩人並不是並肩行走,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就算是裴煜的妻子,也要落後他半步,何況是安然這種沒有身份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