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見他又輕喃著“白蓮比翼”嘴角似乎輕輕勾起,她看著,竟覺得那淡若水跡的笑意極為詭異妖豔,心中不安起來,卻見他轉過臉來,對著她融融地一笑,依舊是春水綠波似的笑容。勾起嘴唇,雲起暗笑自己的多疑。
他笑看了她一眼又轉眼過去,看著水中相倚白蓮,相擠圓葉,輕輕說道“不知這白蓮密覆之下藏著何物?”
雲起驚訝地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何有此一問,卻聽他繼續輕聲說道“或許是自己喜歡之物,又或許是自己所懼怕之事,可——總得撥開這遮蔽之物,方能看清、、、、、、”他的聲音極輕,像羽毛一般浮在空氣中,那話像是對他自己說的。
可雲起聽了卻不由心顫,他的話中有話,卻是說給她聽的麼?讓她別再逃避,要她去追查,尋求真相?他知道她的矛盾,一方麵要探求真相,一方麵又害怕真相?一陣風吹來,她的手指有些冷,顫了顫,正要張嘴說點什麼,卻見他轉過臉來。
“王後,王那邊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水蓮先告退了。”水蓮淡淡笑著,見她點了頭,便轉了身,翩然離去。
看著他如輕煙般淡去的背影,雲起不由眯起眼,眼中波瀾暗生。赤焰,是個謎。火雲是個謎。他,也是個謎。這謎與謎暈開來,成了一個巨大的謎,等著,她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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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不舍這滿池如玉顏色,不舍那絕塵清雅的清香,水蓮走後,雲起走到右邊靠欄杆的亭子,坐下,暫時將那煩人之事拋卻,隻細細賞著那高雅皓潔的比翼之蓮,心靜如水。
香風陣陣,綠波擾擾,白浪微微,忽然有細微的樂聲自蓮香深處飄來,似蕭非簫,似笛非笛,如深穀孤泉,寂寞流,又像是江南憂傷的微雨,輕輕飄落水麵時的靜謐纏綿。
雲起側耳細聽,隻覺得那樂聲裏的寂寞與憂傷如毒一般慢慢滲透,隨著血液流遍全身,惹來心底一陣顫栗,不由站起身,循著那傷源而去。
碎步走過煙雨白玉橋,隻見眼前一條寬大的石板路,兩旁像是樹林子,那樹很奇怪,青玉色的樹幹筆直而上,到了頂端方有旁枝伸展,葉子卻是心形的,長得極為繁茂,如一把小傘般頂在筆直的樹幹上。
石板路的左邊有一鵝卵石鋪就得小徑,雲起轉進去,樂聲越來越清晰,心忽然緊張起來,碰碰直跳。
走了十來步,再往右拐了個彎,眼前出現一顆五人合抱的大樹,枝葉繁茂,舒展開來。雲起走近前一看,不由心喜,原來是許願樹!好大的一棵!
那聲音?仰頭看到一個黑衣男子正坐在樹上,手執手指般大小的銀笛,吹奏著,雲起驚訝地睜大了眼,看著他,他是?
樂聲止住,那男子抬眼望著她,她心驚,“火雲!”黑衣男子的眼亮了一下,像火一般,翻身躍下,看見她身上繡著金鳳的白色長裙,眼裏的火瞬間又熄滅。
“火雲!”雲起靠近他,眼裏是藏不住的欣喜,“想不到在這見到你,太好了。”忽然見他神色複雜的看著自己卻不言語,不由納悶,他到底怎麼了?莫非是認錯人?不可能,他不是赤焰、、、、、、、赤焰?火雲?到底兩人有著怎樣的關係?為何長得一模一樣?
滿腹的疑問正要出口,他卻身形一閃,跑了。雲起忙跟著跑上去,可林子裏一轉,他已沒了蹤影。
悶悶地跺了下腳,好個火雲,居然一見麵就跑路,看我不、、、、、、眼眸一轉,計上心來。雲起一把蹲下,手握住右腳踝,大聲呻吟起來。
一個身影閃電般越過來,在她麵前蹲下,緊張問道“怎麼了?”雲起勾起一絲笑意,抬眼又是痛苦的表情,皺著臉,可憐兮兮地看著他緊張的黑眸“可能是扭到腳了,好疼!”
他撥開她的手,“讓我看看。”說著手摸了上去,忽然眼眸一閃,有些惱怒地看著她道“你騙我?”
“誰讓你看到我就跑、、、、、、”雲起有些得意地笑看著他,見他神色不對,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準走!”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迅速地拉起他的衣袖,一看,不由駭然,吸了一口冷氣。
手腕上坑坑窪窪一片,如玉的膚色上全是疤痕,卻不知道是什麼弄的,深深淺淺地甚是駭人。
他手一僵,愣愣地看著她,忽然意識過來,忙掙開她的手,輕身一躍,消失在樹林裏。
“火雲、、、、、、”雲起看著空空的樹林,覺得心裏一陣抽疼。他手腕上的傷痕,是怎麼一回事?